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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汉看他既惊喜又难过,按着伤口忍着疼挪到他身边,将人搂进怀里。

“太好了!”他轻轻拍了拍怀中人的后背,感觉対方微微颤抖着,便将怀抱收紧了一些,吻着那人脸上斑驳的泪痕,“此处虽然是牢狱,但并没有刑具,地上也没有血迹——相信我,没人会打扫这里,这说明云虚子师父没有被人为难。”

卓应闲怕碰了他的伤口,稍稍挣脱了一些,扶着聂云汉倚在墙上,才敢轻轻将头靠在他左侧颈窝。

然而大喜过后是更加深重的失落,卓应闲沉默了半晌,才深深叹了口气,轻声道:“可他现在不在这里,又去哪儿了呢?”

“如果我们被俘后一直步行,估计到现在并没出南栀峰的范围,而哈沁要制造大型火器,还需要更大更隐蔽的地方,我猜可能是未阑山脉更深处的几座山里。”聂云汉沉吟道,“他总不可能抓个人来就带回老巢,所以在这里建了个临时关押人的牢狱,又怕被人找到,才会定期转移人质。”

听完这话,卓应闲的神色也没有半分好转,反而更低落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像之前假扮他的那个人说的那样,师父……已经向哈沁低头了,所以他被带去了老巢,帮他们研究火\药。”他仰头看看聂云汉,难过地问,“対吧?说到底,师父跟他们,才是同族啊!”

聂云汉握紧他的手:“没有证据,你先别胡思乱想。这一路追过来,终于有了你师父的线索,是好事,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等我们找到哈沁老巢再说。”

卓应闲垂着头沉默,长而浓密的睫毛拢着,令人看不到他的眼神。

“咱们还是专注眼前的情况吧。”聂云汉不想看他难受,打算转移话题,“其实乐观一点看,我觉得左哥他们已经逃出去了。”

“何以见得?”

“第一,按照以前我们対阿格楞和哈沁的了解,他们手底下的细作贵精而不贵多,我们赤蚺也只有甲乙两队,总共不到二十人,対方也如此。哈沁能带十余人到大曜来已经是极限,之前在五陵渡折了两个,在山里跟着他的,我猜也就十余人。既然有十个来対付我们,去抓左哥他们的就没剩几个,就算还有归燕门等人补充进来,我认为也不足为惧。”

聂云汉想了想,又道:“第二,哈沁想必早就缀上了咱们,又因为我俩在地面行动,便于跟踪,所以被他堵个正着。但左哥和戴爷御翅飞行,就算为了躲避弓箭手而落地,哈沁的人也很难立刻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这就给了他们逃跑的机会。”

“既然如此,他们为何没有发哨声讯号通知我们?”

“按之前的部署,如果遇袭的话,他们也要带着平野先逃。”聂云汉笃定道,“况且戴爷受了伤,平野脚力不好,三人能成功逃脱已属不易,顾不上发讯号。况且你也说了,这南栀峰似乎没有乌鸦叫,独峪细作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在此地待得时间比我们久,更了解情况。上次在五陵渡就曾因此吃了亏,被段展眉识破,现在遇到独峪人,左哥担心暴露,行事会更加谨慎。”

“嗯,有道理。”卓应闲点头认可,“希望他们已经平安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