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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伤的时候一直全神贯注,他顾不上想太多,现在一停下来,看着放在心尖儿上的人虚弱地躺在自己面前,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无力感就像一块梗在喉咙的石头,堵得他连呼吸都困难。

在此之前,卓应闲还不知道自己竟然这样爱哭,他不想流泪的,却偏偏无法自控。

他支起身子,凑在聂云汉的唇边,轻轻吻了吻:“给你再睡一盏茶的时间,然后你就要醒过来,不然……”

“不然”了好一会儿,卓应闲不知道自己还能拿什么来威胁聂云汉,这句话算是难以继续,他额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很小声地说:“你要是醒了,我就答应你,等你伤好一点,我们就……就行周公之礼。”

他觉得自己也是够没羞没臊了,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想到这种事儿。但或许是怀念这具身体情动之时的火热,他只想着聂云汉能变回之前的生龙活虎的样子,而不是如同现在这般,连将他抱进怀里都做不到。

谁知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聂云汉极其轻微地轻笑了一声。

那只是很低很低的声音,如同鼻息一般,但卓应闲十成十笃定,这人就是笑了。

“汉哥!”他激动地坐起来,又伏低身子轻轻抚摸聂云汉的脸,“你是不是醒了?”

聂云汉虽然还没睁眼,但眉眼已经舒展开来,睫毛颤动着,胸口的起伏也比之前明显。

卓应闲紧张兮兮地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简直要把他的脸盯出花儿来。

“你真是……”聂云汉的眼睛终于微微睁开一条缝,看着面前这张脏兮兮的笑脸,努力勾起唇角,虚弱地说,“……很有想法……”

卓应闲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他手忙脚乱地擦着,还不忘得意,仿佛流泪的人不是他:“那当然,谁叫我了解你,你就是个色中饿鬼,你看,这么一说,你不就醒了?”

“对……你就是我的……灵丹妙药……”聂云汉摸索到他的手,用力握了握。

不知道哈沁那箭头上淬的是什么毒,看来并不致命,更多的是起到麻痹的作用,才让他登时晕倒。

等百解丹发挥了效用,再加上卓应闲拔箭时带来的剧痛,聂云汉方才其实已经有了些神智,只是这缕神智并不足以令他彻底清醒过来,浑身上下哪儿都动不了,只能昏昏沉沉地躺着,隐约感知到卓应闲在帮他裹伤,然后又靠在他身边说话。

卓应闲说让他醒一醒好不好,聂云汉在心里答了一句“好”,卓应闲威胁他要是一盏茶后还不醒,却“不然”了半天也没个下文,聂云汉等得焦急,在心里道:“平时伶牙利嘴,这会儿怎么卡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