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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苏合香圆确实有作用,卓应闲含了一会儿,刚刚被尸臭熏得晕眩的大脑渐渐找回清明。他学着聂云汉的样子,也用布巾蒙住口鼻,凑了过去。

没等他问,聂云汉主动解答:“这是辟秽丹,消一消地窖里的尸臭,一会儿我们下去看看。”

卓应闲望着那从地窖里袅袅冒出的青烟,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们平时会见到很多尸体么?连这些都带在身上。”

“只是以防万一罢了。”聂云汉不想与他多说自己那些所见所闻,拉他起身,到水井边坐下,“先歇一会儿。饿么?”

闻过那味儿现在只想辟谷,哪还会饿。

卓应闲摇摇头,环顾四周,从那早就没有鸡的鸡窝棚上拆下来两块褐色板子,坐回聂云汉身边,掏出随身带的匕首,一笔一划地在其中一块木板上刻起了字。

聂云汉只瞟了几眼,见他是要给那冯兄弟和铁鹤卫刻碑。

刚才卓应闲呕吐,执意不肯让他靠近,他不用猜也知道怎么回事。这心软的小阿闲肯定把两人之死的罪责揽上身,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

可他也不敢劝,怕劝了叫对方更难受,只能任凭卓应闲自己慢慢消化这种情绪。

于是聂云汉拿起另一块板:“那铁鹤卫,你知道他姓甚名谁么?”

卓应闲手下一顿,没抬眼,夜色中只见他睫毛轻颤:“不知道。”

“那便刻‘无名义士之墓’可好?”

“好。”卓应闲点点头,但是从聂云汉手里抽走了板子,“我来刻。”

他心里憋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能做的,只剩下为这两人刻碑立冢,又怎能再让别人代劳。

聂云汉便也没再坚持,坐在一旁思索这杀人者的身份,只是目前还没看过那铁鹤卫的尸身,很多事情也不能妄下判断。

两人片刻无语,只听得吱吱呀呀刻木板的声音,不多会儿,两块板子便刻好了,端端正正阴刻魏碑体,一块写着“冯兄弟之墓”,一块写着“无名义士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