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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应闲下意识地抓住聂云汉的胳膊, 死死盯着地上那具尸体,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怎么会这样?是冯兄弟得罪了什么人,还是因为自己……

聂云汉一手握在腰间刀柄上, 谨慎地抬头四顾, 日头西沉, 月光还不够亮,后院陷入越发浓重的夜色中, 周围没什么动静,只有附近间或发出的虫鸣和犬吠。

“在这儿待着,先别过去。”聂云汉从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包里掏出火折子, 亮度拧到最大,走到尸体跟前蹲下,随手拿起一根树枝,把尸体上面盖着的树叶干草都扒拉开, 细细检查了一遍。

卓应闲看这黑暗间一点蓝色荧光,即便再亮,也不由自主觉得后脊发凉, 况且眼前还真有尸体,那蓝光就映在尸体的脸上, 更显阴森。

聂云汉抬头看他,语气不似刚才那么紧张,但仍旧阴沉:“这人都快风干了, 少说也死了一个月,想必你前脚走, 后脚他就被杀了。你来看看,这是那冯兄弟, 还是铁鹤卫。”

卓应闲走到聂云汉身边,看着尸体已经风干变形的脸,声音有些发抖,“是冯兄弟……谁杀了他?”

“看伤痕,应该是被人割喉而死,不是死于普通人之间的误伤或者谋杀。”聂云汉用树枝点着尸体脖颈处的伤痕,“凶手下手果决狠辣,连喉骨都险些割断,应该是个内行人。”

卓应闲握紧了拳头,痛苦地闭了闭眼:“他一个村里懒汉,怎么会招惹那种人……他、他是因为我……”

聂云汉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感觉到他浑身颤抖,心下一叹:“阿闲,先别看他。告诉我,那地窖在哪边。”

是了,如果冯兄弟被杀,这事必定跟铁鹤卫有关。

卓应闲心头突然划过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如果是那铁鹤卫为了逃出去而杀掉了冯兄弟,至少……至少两个人中活了一个,不然,冯兄弟死去这么久,那铁鹤卫想必也已经饿死了。

他回身看了看,带着聂云汉走到后院一角,蹲下去用手拂开野蛮生长的野草,露出一扇小门。

“我来。”聂云汉把他拽到一边,伸手握住门上的把手,使劲一拉——

地窖门打开,露出下面的台阶,随之涌上来的,还有一股腐烂的腥臭味。这味道跟静海师父禅房里的那股味如出一辙,但比那通风顺畅的房间里要难闻上百倍。

卓应闲心中一直残存的那一点点期望也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