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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去的也是南风馆?”聂云汉倒是没想到云虚子还好这口。

这是个假道士么?

“师父男色女色均不近,他就是爱听曲儿,巧了我那间‘柳心苑’新请来了一个小唱,特别会唱曲儿。那人貌极美,声音清丽婉转,比女子唱得调还高,很快名声远播,我师父就慕名前来了。”卓应闲说起这事儿,脸色有点阴沉,“但师父欠酒钱的旧债没清,老鸨不让他进,还让护院把他打了一顿,叫他还钱。”

“可我师父贼心不死,想从后院翻进来,就遇上了我。那会儿我……我也在练嗓子。”

要做小倌也不是那么容易,诗词歌赋要懂一点,舞蹈、唱曲儿也算是看家本领,再往多里说,酒量、赌技都得练,十八般武艺俱全,才好哄得客人高兴,多多打赏。

“那个小唱就是凭着唱曲儿的本事才能卖艺不卖身,我当时就想像他一样,好好学唱,期望将来能以此来保护自己。”

卓应闲还记得,十二岁的自己站在后院水缸边,把教习教的小曲刚唱完一遍,就听见院墙头上传来几下掌声,他一回头,便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趴在瓦片上冲他乐。

那中年人也算英俊,笑起来更是亲切,明明私翻人家院墙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事,他却做得颇为坦荡,叫这囿于风月之地的孩童顿时没了防备心。

中年人轻盈地从墙头跳下来,眉开眼笑看着他道:“你是谁家的小公子,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小阿闲瞪着大大的眼睛,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见那中年人伏低身子,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顶:“是不是被人拐来的?”

一句话勾起伤心事,小阿闲眼圈顿时红了:“不是,是我爹把我卖到这儿的。”

“造孽哟!真是可怜。”中年人站直,腰杆笔挺,他负手而立,也不知道想了什么,突然问道,“你要不想留在这儿,我能带你出去。愿意跟我走么?”

哭也哭过,闹也闹过,也曾偷偷逃跑过,但每次都会被护院像拎小鸡仔一样地抓回来,接着便是一顿毒打,小阿闲认了命,再不敢奢望“自由”二字。

而此刻,中年人站在他面前,神祗一般,毫不吝惜地向他提供了这样的机会,他没能一瞬间做出决定,不是因为怀疑対方的用意,而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就在他犹疑之际,院子里进来了一个婢女,看见那中年人,便尖叫一声跑了出去。

中年人知道她是去叫人了,便向小阿闲伸出手,催促道:“来不及了,你到底跟不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