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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汉看着他绷得一本正经的小脸,深窝眼里盛满笑意:“阿闲,你当差多久了?这么年轻便做到镇抚使,出身一定不错,不知令尊做的什么官?你这年纪,娶妻不曾?未曾娶妻的话,至少也有收了房的妾室吧?膝下可有儿女?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卓应闲:“……”

“聂兄问得太多了。”他冷冷回道。

聂云汉委屈巴巴:“我的情况你都了解,可我对你一无所知,未免太不公平。”

“世事本就不公,你且受着罢。”卓应闲以牙还牙。

“我已受了两年,简直快爱上了!”聂云汉意味深长道,他偏头看了眼对方,“我们大头兵贱命一条,被人欺负也只能抱怨两句,阿闲你这锦绣堆里长大的人,怎会如此愤世嫉俗?莫非也曾有过什么经历?”

卓应闲脑门青筋暴跳,攥着缰绳的手下意识地紧了几分。

聂云汉见他抿唇不语,已有怒意,便也见好就收,没再多说什么。

接着他们很快出了城门,两人纵马狂奔,相安无事。

棠舟府位于大曜和独峪的边境,是重要的边防军屯,紧挨军屯的还有部分民屯,大多是当地的老百姓。出城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能看到大片开垦出来的农田,不远处则是一排排低矮的民房。

不久后他们抵达一处葱翠山间,山上松柏重重,各种石碑、木碑甚至无碑的坟头星星点点散落其间,看起来是个天然的坟场,比乱葬岗显得稍微归置了一点——只是没有横七竖八乱躺的尸体罢了。

进了山间不久,两人便下了马,向山林深处走去。

林中静谧,只间或有飞鸟与虫豸的叫声,天色渐晚,黯淡的阳光穿透树影洒落地面,落下斑驳的阴影,使得周遭气氛略显压抑。

步行数十丈,翻过一座小坡,便见坡下有座孤坟,有四人站在坟前,姿态悲怆,正是左横秋、万里风、戴雁声与向羽书。

左横秋耳力灵敏,回头张望,看见聂云汉和卓应闲,冲他们挥手。

聂云汉告诉卓应闲,因为关山一案没有定论,所以只能将他葬在这里。此处也只是个衣冠冢,将来朝廷恢复关山清名,大伙儿定会将他迁至忠烈墓园,风光大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