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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聂云汉正被儿臂粗的铁链绑在中间刑架上,两脚跨立,脚腕上分别被铁链拴着,铁链末端的尖钉楔入两侧墙壁。

他发髻散乱,低垂着头,打着赤膊的上身布满鞭打过的痕迹,裤子脏污一片,被血痕洇透。

周围无人吭声,这里只有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声响,反而把此处衬托得更加安静。

静得令人窒息。

外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接着门便被带路的卫兵“砰”地推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聂云汉微微睁开眼,便看见地上两双穿着官靴的脚——一双他很熟悉,应是棠舟府卫都指挥使韩方;另一双簇新,像是不曾染过尘埃似的,想必是朝廷派下来的贵人。

只听一个尖利的嗓音问道:“这就是……”

聂云汉便听韩方答:“是。”

“看这模样……指挥使,你对自己的手下倒也心狠。”尖嗓子不疾不徐道,“头脑可还清醒?让他说两句。”

韩方便威严道:“聂云汉,自报家门!”

聂云汉轻轻动了动,极为缓慢地抬起头,杂乱无章的头发下透着的那双眼睛被周围火把映得熠熠生辉,明亮至极。

然而他的目光触到对面那人一身大红曳撒的时候,双眼像被那红色狠狠灼伤,顿时瞳孔骤缩。

穿着曳撒的人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唇上无须,分明是一位内侍,此刻正捏着一条洁白的帕子半捂着嘴:“哟,这是被打傻了?说不出话来了?”

韩方五十多岁,身着武官常服,面貌端正,目光矍铄,眉心处有一道深深的皱纹,面带一股清正之气,他走近聂云汉,沉声道:“云汉,这位是秉笔太监孙无烟孙公公,皇上特派他亲自督办此案,你速速回话!”

他口吻中透着关心,是怕聂云汉心中难过,太过桀骜,使得事态进一步恶化。。

聂云汉也知道现在韩方并不比自己好过,不欲使他为难,转了转眼珠,垂眸开了口。

“在下聂云汉,棠舟府守御千户所副千户,‘赤蚺’副领队。”他声音嘶哑,听起来有些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