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应该是我问你和达米安怎么回事。”提姆笑意不减，下句话透露着图穷匕见的寒意，“或者，你和杰森是怎么回事？”

“……”我小心的打量了他的神色，很难辨别里面生气的含量值有多少，又想到了今天还得罪了杰森和阿福，只感觉这世界还不如毁灭掉算了。

“阿福那里没什么了，你要知道这次他既然邀请了你来韦恩家，就意味着没有记你这个小孩子的仇。”到底是曾经深夜陪他写过家庭作业的好兄弟，提姆曲指抵着下巴轻笑出声，似乎觉得我这种太过孩子气的反应非常有趣。“不过杰森那里我就不清楚了，说不定你比我还了解他不是吗。”

“……饶了我吧。”我做出了心如死灰的表情，似乎对参观蝙蝠洞也没了兴趣，看着我这幅没精打采的样子，提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怜爱地拍了拍我的脑袋，问我要不要到楼上去找其他人玩。

“杰森在厨房帮忙，你可以放心。”真正记仇的小红鸟还不忘补了刀。

忍气吞声的我拒绝了他十分友好的提议，选择参观书房，在没进蝙蝠洞时，我就被这座不知有几代韦恩家的人不断填充的庞大书海吸引了注意。

在布鲁斯的眼皮底下入侵蝙蝠洞更像是打卡的景点任务，而他的书房才是这座庄园让我非常感兴趣的地方。

提姆在把楼下的茶盘送上来后，就离开了。我游走在排列整齐的书架间，辨识每一排为首的书名，确定了每个书架所摆放的书籍种类。就像我想象的那样，布鲁斯的阅读量不输于莱克斯。

这里的每一本书都有被翻阅过的痕迹，我随手拿起最近的一本，当我翻开书页时，就停在了被人折起的一角。

[真正可怕的，并不是那种人人都难以避免的一念之差，而是那种深入习俗、盘踞于人心深处的谬误与偏见。]

“那是我之前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小少年突然出声，这让我捻着纸张的动作重了几分，他抱着双臂，靠着书架目光明亮地盯着我。

“难怪我随手就拿到了。”我没有再看他，暗讽了下他的身高，眯着眼睛不让自己被刺人的光亮灼伤。这个小坏蛋突然拉开了整扇窗帘，哥谭难得晴天，太阳和大都会的也没有什么差别。

“布鲁斯叔叔，认真的吗？”学着小女孩甜腻的口吻讲话的达米安一点都不讨厌，他站在落地窗前，就像是没有任何阴霾的漂亮王子。

可是他和我有着相同的出身，只不过他父亲恰好是蝙蝠侠而已。

但他同样是在私欲和阴谋下长大的孩子。

我不知道达米安如何看待我，但是我可耻地从他的身上找到了身为同类的慰藉。我们本来是同样的，我们本来应该是同样的。

“我讨厌你。”我站在光暗交际的书架后，不敢看他的眼睛。

“好巧。”他的脚停在了那里，从我怀里抽出了抱着的书，然后摊开盖在了我的头顶，“我也不怎么喜欢你。”

我一只手接住了快要滑落的书，一只手捂着被那下敲的生疼的头，只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气炸了。他们韦恩家的人非要碰别人的脑袋吗！到底懂不懂礼貌啊！

在我敢怒不敢言的瞪视下——我打不过他，恶作剧成功的米三岁笑的像极了迪克·格雷森，又或者是只鸭子。

“如果一个人和他的同伴没有保持步伐，也许是因为他听到了另一种鼓点。就让他按他自己的步伐前进，无论他走得多快、多慢或多远。”达米安看着我，他安静而专注的听我说话，这让那张总是神气桀骜的脸蛋看起来温顺了不少，他的头发被阳光镀上层清浅的金色，又长又卷的睫毛缀满了蜂蜜的色泽。

“我讨厌你。”这次我说的更加认真，却让他唇角翘起了个若有若无的弧度，他压低了眉毛，像是期待我还会说出些什么奇怪的话。“但是我需要你。”

“偶尔的偶尔，当我走的太远时。”我向他伸出了手，抬头正视达米安，不愿错过他脸上任何的表情变化，“我寄望于你能拉住我。”

“……你刚才糊弄德雷克的演技真够蠢的。”骄傲得不可一世的韦恩之子没有给我一个回答，当我垂着眼睫，准备顺着他的话题继续聊下去的时候，达米安却紧抿着唇握住我快要放下去的手。“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不是卢瑟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