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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在那里吗?”景泽问。

“在,他等了我一天,面对我的姗姗来迟,他却一点都不生气。我说我昨晚回去找出了我的游记,但很奇怪,游记里的内容不见了。我把笔记本拿出来给他看,打开以后,我却惊讶地发现,游记里的内容充实了一些,比我昨晚看到的要多,与此同时,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我的记忆里突然多出了一些内容。”

白雪霁说:“看来是游戏ai发现了你的异常,为你增加了一些记忆。”

吉萨苏点点头:“不过时间有限,它能增加的内容还不够多,只是多添了一些简短的描述,例如某地四季温暖,女性地位高于男性,宗教治城之类,后面则是出现了明显的纸张被撕裂的痕迹,就像是有人把曾经有过的内容给扯掉了。我很不好意思地向景清解释,说我曾经有一次在野外迷路,当时气温极低,为了保命,不得不把本子上的纸张撕下来烧火取暖。”

白雪霁冷笑一声:“这也太扯了,就这点纸能取什么暖?”

“确实是很荒谬,但是对当时的我来说竟然觉得这是一个可接受的解释。为什么我之前不记得那些内容,因为我很久没出门了;又为什么游记的内容只有那么一点,因为其他部分被损毁了。”

“游戏ai的补丁,”景泽说,“仓促之下,能够打的补丁只有这些,我猜当时你应该还没有引起游戏ai的注意,在起作用的只是通用的补丁机制,所以这些解释都显得牵强和敷衍。”

吉萨苏说:“我很感谢景清,他依然没有一下子戳穿这些,没有直截了当地跟我说,你被欺骗了,或者这些都是游戏ai造出来的假象,不然的话,我可能会因为受到的冲击过大,不再与他联系,再过个几天,也许我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接受了我的解释,但是转而又提出了新的问题,他问我出门在外这么多年,有没有认识一些别的地方的朋友,这样当他到达那里的时候,或许可以去拜访对方一下,替我捎去问候。”

景泽在心里暗暗叫好,如果换成是他,可能在这个关节就直截了当地指出其中的矛盾,进而说出真相,这可能会引起当事人的反感,但景清采取的策略非常简单而有效,不断抛出问题,引导吉萨苏自己去发觉记忆中存在的漏洞。

“我再次愣住了。想了一会儿,我回答他,我在外面游历的这些年一直是独来独往,没有交什么朋友。”

“那他怎么说?”景泽颇有兴致地追问。他本来应该急于了解这个破解这个世界困局的方式,但关于他父亲景清的一切信息都太吸引他了,使得他忍不住去追问、去探寻,试图找寻他父亲在这个世界留下的足迹。

“他问我,那我在外面这些年,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没有,匡扶正义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功绩。我说当然有,于是我飞快地给他讲了好几桩我认为很值得一说的事情。大概是因为一再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的缘故,难得有道我会答而且不知道对外人说过多少次的题,我当然要高调地回答了。他笑着听我讲在穆厝城如何救了城主的儿子,又在水上之都华格怎么潜入水底,找到了几百年前遗落的珍宝,还有在风之子的部落里怎么与当地人一起过他们一年一度的敬神节,结果无意中破了一起谋反的案子等等。当我兴高采烈地讲完,他又问我,那穆厝城城主的儿子、悬赏水底百年前珍宝的商人,还有风之子部落的酋长现在还在吗,他可以去见见他们吗?”

景泽:“……”

狗子:“你爸真的好厉害,简直像咬到了猎物就不肯松口的老猎犬。”

景泽:“景修苟,这算夸奖吗?”

狗子:“哎,当然是啊。”显然,景修苟同学虽然已经可以变成人的样子,也能熟练使用人的语言,但是对于社交辞令还缺乏准确的把握。

白雪霁轻笑了一声:“这下你又要卡壳了。”

吉萨苏说:“这次没有,这可是我对别人说了很多遍的事情,整个逻辑是很圆满的。我告诉他,穆厝城城主的儿子为了继承家业,现在正在奥格雷堡游学,他想见的话我可以去联系;至于水之都华格悬赏珍宝的商人,常年在外做生意,就算去也见不着人;同样的是风之子部落的酋长,他们那里的规矩很大,一般人得不到面见首领的机会,加上他们常年在草原上游牧,一般也是找不到人影的。”

“那我……那景清怎么回答?”景泽问,想知道他爸怎么破解游戏ai设置的防御壁垒。

“你们猜猜看呢?”吉萨苏却反问。

景泽还真的思索起来。到目前为止,虽然是景清与吉萨苏在一问一答,其实是景清与借助吉萨苏之口的游戏ai在对垒,就像是两个下棋的好手,你一招我一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目前为止谁也没占到便宜,而这已经是第三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