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眼神涣散,不自觉摸上自己肚子:“流言传得有模有样,可那时孩子还未出生,连本宫都不知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呢,呵。”

奚新雨眉头微蹙。

宛嫔继续道:“陛下很快派人调查。潘家本就清白,他们调查不出什么。就在本宫以为流言要不攻自破时,一个太医院小太监呈上一封书信,那书信,那书信竟是我父亲写给那自杀太医的,里面详实记载了我父亲是如何教唆太医谋害太子……

“铁证如山,潘家百口莫辩,最终被定罪……”

这段往事奚新雨早听潘纶说过,如今听宛嫔从她的角度讲述,又发现许多细节。

她问:“皇帝是如何确定那书信就是你父亲写的呢?”

宛嫔抖了一下:“字迹。”

奚新雨眯起眼睛:“字迹?”

宛嫔颔首:“我亲眼看过那封书信,确实就是父亲笔迹。父亲学富五车,字体也自成一派,十分特殊,根本无人能模仿。面对这证据,父亲从始至终都未认罪,但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否认那书信上的字确实是出于他手。”

奚新雨很快找到关键:“我记得潘老先生说过,如今得势的葛家,当初就是你父亲副手?那时候,他应该有很多机会能得到你父亲的亲笔手稿?”

“对!”宛嫔看着她,目光闪动,“这件事,我一直等到葛淑琳对我冷面相向才想明白……没想到,竟被你一眼看穿。”她深吸一口气:“我猜测,当年葛家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仿造出那封书信,才将太子之死嫁祸于潘家!”

倒退回十几年前,如今趾高气扬的淑贵妃不过是一介小小贵人,靠着伪装出来的面孔,牢牢抱着宛妃这条大腿。一开始出事时,宛妃还怀有身孕,只被软禁起来。宛妃不甘,暗中托人找她,以为凭着两人姐妹情谊能得她相助,却没想到被淑贵妃告发,挨了一顿刑罚。当时的宛嫔早已身心俱伤,这顿刑罚下来,她腹中胎儿直接流掉。

天子见状,削了她的妃位,将她废入冷宫。

奚新雨思索着宛嫔话中细节,良久后说道:“前阵子,我们找到潘家一个退休管事。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知晓当年之事,但是时至今日,我们都无法从他口中撬出任何线索。”

宛嫔有些激动:“葛淑琳何其多疑,当年痕迹恐怕早被尽数泯灭。能活到现在的,必然是对她葛家忠心耿耿的鬣犬!”

奚新雨确认道:“你是说,淑贵妃非常多疑?”

宛嫔点点头:“不仅是她,整个葛家都十分谨慎多疑。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奚新雨道:“嗯,我记下了。”

激动过后,宛嫔捂着胸口:“你们才刚回宫,不必着急此事。我等了十多年,有的是耐心与葛家耗下去。”她看着奚新雨:“你今日来找我,恐怕已被各宫主人看在眼里。你回去后得想个解释,别被她们抓住把柄。”

奚新雨并不在意:“来找你一趟,就算是把柄了?我从未想过隐瞒和你交好的事实,若真有人要为难我……”

她听到脚步声,朝门口看去,待看到出现在冷宫院中的人影,又笑着将话接下去:“不是还有齐念在前头顶着么?”

齐念走过来:“娘亲在叫我?”

宛嫔从愣怔中回神:“齐念?十三皇子都这般大了。”

齐念笑应一声,温声与她打过招呼。

宛嫔不想留他们寒暄,对着奚新雨直言道:“你少给齐念找麻烦。事情我也都说完了,你跟齐念回去吧。”

奚新雨还没说法,齐念应道:“我不怕麻烦,只要娘亲舒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