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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北时手上拿着三串冰糖葫芦,行至床榻前, 一串递予兄长, 一串递予年知夏。

年知夏接过冰糖葫芦后,紧紧地盯着,霎时百感交集。

这冰糖葫芦是北时哥哥对于轻薄了他的补偿,但他并非女子, 其实谈不上轻薄。

北时哥哥愿意买冰糖葫芦给他,说明北时哥哥已原谅他了罢?

但他难舍难分却欺骗了北时哥哥一家,甚至仗着北时哥哥心软, 不会当真掐死他而做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

他实在是对不起北时哥哥。

傅南晰接过冰糖葫芦, 感慨万千:“北时,你小时候最爱冰糖葫芦,不过你一十五岁那年不是发誓再也不吃冰糖葫芦了么?还说冰糖葫芦是小孩儿吃的玩意儿,而你已长大了。现如今,你已二十又一,怎地想起吃冰糖葫芦了?”

傅北时玩笑道:“因为我返老还童了。”

“北时才不老,哪里需要还童?”傅南晰一面吃着冰糖葫芦,一面含含糊糊地道, “虽然你被今上支开, 去了一趟湘洲, 亦未放弃翠翘一案罢?这案子查得如何了?”

傅北时回道:“我命心腹去寻翠翘的父亲与祖母, 我那心腹成了蝉,幸而我还安排了黄雀。”

傅南晰猜测道:“螳螂难不成意欲杀人灭口?”

傅北时颔了颔首:“兄长, 今上已不是当年立下豪言壮语, 要教这世间河清海晏的太子殿下了。”

傅南晰突地咳嗽了起来, 手中的冰糖葫芦没抓稳,一下子从锦被滚落至地面,碎了脆壳,蹭破了山楂皮,变得不成样子。

年知夏熟练地拍着傅南晰的背脊,为其顺气。

傅北时捡起冰糖葫芦,放于一旁,继而忧心忡忡地望着傅南晰。

傅南晰双目低垂,直觉得自己像极了这冰糖葫芦,从完好无缺变得残缺不全。

待得吐息平静,他失望地道:“今上庸碌无为,纵然算不得昏君,亦算不得明君。我当年以为今上会是千年一遇的明君,决然想不到今上会变作混珠的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