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燃，”头顶又响起了顾以渊的嗓音，听起来像是比之前更沉冷了，“如果你只是想把我从操场支开，那现在就够了，我可以离开，你不用这么为难。”

裴燃被惊回了神，他下意识伸手抱住了顾以渊手臂，急道：“那...那可不行，我是真的想带你逛校园！”

顾以渊的火气在裴燃看来有两分无厘头，但他现在不打算再深究了，当务之急，还是“灭火”才对！

于是，裴燃又仰起头，朝顾以渊甜甜一笑，语气好像有两分难为情：“我刚刚其实...其实是想到了我们学校传说中的恋爱圣地，但不太好意思跟...跟你讲。”

顾以渊怔了一下，周身戾气都在瞬间散了不少，他垂眸看进裴燃的眼睛，就像在揣度他这句话的可信程度。

裴燃毫不避闪与顾以渊对视，脸上还挂着又甜蜜又羞涩的笑。

两秒钟后，顾以渊“嗯”了一声，简略道：“带路。”

裴燃偷偷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火势”算是控制住了。

裴燃带着顾以渊向右拐了个弯，走上一条学生更少的小路。

顾以渊沉默，裴燃就只好继续找话题，好在他确实有想说的。

“哥哥，”裴燃又偏头觑了眼顾以渊宽大的风衣，真情实感吹起了彩虹屁，“你这么穿真的好帅！”

说完这句，裴燃又像是怕顾以渊误会，急忙补上一句：“当然，哥哥你平时那样也帅，就是西装太...太商务，有距离感，不像现在这么穿，亲切！”

顾以渊顿了顿，下颔角轮廓还是不受控制般软化了两分。

半晌，他低声回答：“下次不去公司的话，我会考虑都这么穿。”

裴燃唇角翘了翘，又故意问：“不过...不过如果我不在场，哥哥就还是不要这么穿了，好不好？”

尾音拖得好长，像是不自觉带出来的撒娇。

顾以渊微滞，他其实明白裴燃的意思了，但在这一刻，不知心底是什么样的念头作祟，总之，非常非常罕见的，顾大总裁嘴巴快过了脑子，出声问道：“为什么？”

裴燃心里“啧啧”，狗男人，明明听得懂，却偏要我说好听话！

可除了哄着还能怎么办？

于是，裴燃又做出了一副害羞模样，垂下头，攥了攥手指，小声回答：“因为...因为我不想让别人觉得，觉得哥哥亲切。”

顾以渊唇角很短暂地挑起了一瞬，不过真的只有一瞬，就又落下来了，裴燃听见他沉声说：“裴燃，反过来，我也不想。”

裴燃愣了两秒钟，才明白过来顾以渊是什么意思。

顾以渊是在说——

裴燃，反过来，我也不想别人觉得你亲切。

好家伙，汪恩这茬还没过去。

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迷茫感又浮了起来，不过裴燃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小声“喔”了一声，乖乖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以后我会注意，和别人保持距离。”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裴燃心脏莫名空了一拍，他总觉得他和顾以渊之间，有什么东西正在偷偷发生改变，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脱离他的控制。

顾以渊大概是也没想到他会保证得这么干脆，薄唇动了两下，像是想说什么，可最后，他还是不发一言，只是抬起手，手掌落在裴燃粉嫩嫩的发顶上，轻轻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