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纵然不好,那也是命。”

南宫靖不说话了,过了半晌,他忽然冷笑了一声。“命?”

那声冷笑,同时听得屋外的青凤与屋内的上官合心头一跳——因为那神态,语气,实在是太像南宫淳了!

南宫靖却好像没有自觉的又问道:“夫丧从子……为什么不是夫丧子从呢?”

上官合掩饰着方才那股尚未散去的心惊肉跳,面上露出不悦的神色,不欲与他继续说下去道:“你最近的胡话是越来越多了。”

“为什么是胡话呢?”南宫靖问完,见上官合转头捣磨要给他换药的药物,不再理他后,不由得又喃喃道:“为什么是胡话呢……?”

他想,要是夫人的话,一定会回答他,不会斥责他说胡话的。

他想夫人了。

想到这里,南宫靖立刻直起身来,有些艰难的咬住了放在笔架上的一只毛笔,笨拙的在砚台里戳了戳后,在宣纸上,写了一个扭曲歪斜的“昼”字。

写完后,他想把笔放回笔架上,可没对准好,掉在了桌子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划出了一长道墨痕。

上官师父看到又要生气了。

南宫靖心想,但是管他呢。

他咬住纸张一角,跳下椅子,跑了出去,然后在门口的空地上,张开嘴,仔细盯着,让那张纸飘落在地上,连忙一脚踩住,左右看了看后,用脚将不远处的一块较大的石头,给蹭了过来,压住了那张纸。

做完这一切后,他站在门口,向着庭院张望了一会儿,看着那仍然放在树荫下,却已经很久没有人躺上去,而已经落上了灰尘与枯枝落叶的躺椅,沉默了片刻,这才转身回屋。

见状,青凤在出去和不出去之间,犹豫了许久,终于觉得要是那张纸一直放在那,被旁人瞧见了多少不大好,再说,要是夫人知道了他视而不见,说不定会生气伤心……

啧。

他讨厌这么毫无自觉给他添麻烦的家伙。

——如果南宫靖是故意的,那就更讨厌了。

在发觉南宫靖与南宫淳的相似之处后,青凤对他不由得便有些戒备提防。

而等到上官合离开之后,他才谨慎的进入了南宫靖的房间。

“昼先生!”好在当面,南宫靖还是显得非常礼貌客气,他原本已经准备休息了,此刻惊喜道:“您看见我给您留的讯息啦?是刚来吗?”

青凤抖了抖那张纸,言简意赅道:“找我什么事?”

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不耐烦,南宫靖顿时敛起了喜悦,省去了不必要的寒暄,开门见山道:“我想给夫人传个口信。”

“什么口信?”

“就说,我很想她。”

青凤:“……”

“然后帮我问问她,师父说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我觉得不要,是我错了吗?”

……

宋简的回信来得很快。

她明确的答复道:“不是哦。我觉得阿靖的想法更好。虽然要尊敬师长,可是一定不要盲从权威。一定要学会独立思考。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不要学糟粕,把糟粕当做真理。”

南宫靖看着宋简说“我觉得阿靖的想法更好”,便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夫人是不同的,是最好的!

但青凤只把这封信给他看完,便抽了过去,放到一旁的烛火中烧尽了。

南宫靖顿时涌起了一股怒气——“那是夫人给我的信!”

“我知道。”青凤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但你能保管好么?若是被教主发现,你想连累夫人吗?”

闻言,南宫靖咬紧了牙,怒视了他一会儿,忽然道:“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