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5.变心妻 八 三合一

赵海棠被毒死,只知道柳如严男扮女装一直由林苍山供养,并不知道二人之间还有个孩子。

“生气?”

楚云梨放下小刷子,抬手欣赏刚涂好的指甲,“我心里难受,就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稍后你派人去一趟那姓柳的所在的村里,把她干的好事宣扬出去。”

上辈子赵海棠被人捉奸在床,被所有人指指点点。她若真做了这种事,那她受点指责也应该,可她实实在在没有背叛自己夫君,甚至柳如严那些所谓的感情全都是假的!

秋儿立刻答应了下来。

稍晚一些的时候,知县夫人派人送来的帖子,约楚云梨喝茶。

赵家人没有来过彭县,但是对这里都影响很大,不光官道是赵家人修的,就连附近大大小小的桥也是赵家人出资。

赵老爷做事,不麻烦衙门出面,不管是请人还是买料,都一手包办,特别省心。但凡衙门里的大人有所求,比如每年秋后收税,赵老爷都会派出管事帮衙门的忙。

辖下有这样的富商,父母官做事会更容易。明面上不会给赵府优待,但得了好处,总要表示表示。

楚云梨欣然赴约。

林苍山还没有放弃与妻子和好的念头,上不去楼,他就一直在门口等着。看见楚云梨的马车出来,立刻上前:“夫人,你听我说两句吧。”

楚云梨眼神示意秋儿掀开脸子,她看着眼角青黑的林苍山,道:“再说一次,赶紧筹银还债,否则,你和你那位心上人就去大牢里伉俪情深吧!”

林苍山面色微变。

如果登在衙门名录上的秀才入了罪,在入罪的同时,功名也会被夺掉。他寒窗苦读十多年,哪里愿意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一着急,要冲进车厢里跟妻子解释,眼瞅着周围下人太多闯不进去,干脆跪在了地上。

“我和柳如严确实相识好多年,但我和她分开的时候,并不知道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后来我与你成了亲,她才抱着孩子找到城里……那是我爱你入骨,不想失去你。她又以孩子威胁……我是不得不养着她。”

楚云梨冷笑一声:“如果你真是被威胁,应该对她厌恶至极才对,怎会和她同进同出?一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姑娘,在这五年之中读了书,还学得一身儒雅气质,衣食住行用的东西都是上佳,她自称是彭城首富柳府公子,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林苍山,你把人养得这么好,又说你是迫不得已,谁会信?”

她越说越气,抬手就将香炉丢到了他的头上,“被我戳穿之后,如今竟还想哄骗,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告诉你,三日之内必须还银,没得商量!”

语罢,吩咐车夫离开。

车夫也不管马儿面前有没有人,一鞭子甩在马背上。

马儿小跑,林苍山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吓得急忙让开。

知县夫人是奔着和赵府交好才盛情相邀,招待得处处妥帖,楚云梨也不是那难以相处的人,气氛还不错。期间,楚云梨承诺了会帮忙将县城粮仓中的粮食全部换过。

县城的粮仓,每年都会换上新鲜的粮食,是为了在遇上天灾时有粮食给百姓果腹。

而这个粮食到底有没有存,存是不是上等粮,朝廷派了监粮官,每年四个季度都会来查验。而今年县城的粮仓在夏日时经历了一场大风,刚好衙门今年没来得及整修房顶,风一吹,房顶被刮飞,粮食受了潮。

即便是大人有心把粮食拿出来翻晒,可粮仓里的粮食太多,实在晒不过来,到底还是霉了不少。

霉了的这一部分如果被查到,大人就很难说清,弄不好,一个私吞粮食的罪名就扣在了头上,重则丢命,轻则丢官。即便是监粮官明察秋毫,一个保管不利的罪名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真坐实了罪名,十年八年之内是别想往上升了。

知县夫人表露出了自己的为难,想要问赵府借粮。她的意思是,让赵府准备一批上等粮放在仓里应付查验,那些霉了的粮食少部分用来发俸禄,大部分在抽徭役时吃掉。等到明年的新粮进来,再把这份旧粮还给赵府。

当然,赵府肯定是吃亏的。

但算起来,也就是新粮换成了旧粮,不影响吃,亏得不多。

如果按银子算,大概就是几百两。楚云梨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这点银子,被林家糟蹋的零头都算不上。与其拿来喂给林家那些畜生,还不如给衙门一个方便。

更何况,若知县大人真的是个贪官,也不会为了这点银子左右为难的。

既然是个清廉正直的,帮上一把又何妨?

知县夫人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当即大喜,连连道谢。

一顿饭吃完,知县夫人亲自把楚云梨送下楼。当她看见路旁站着的林苍山时,笑道:“赵姑娘这样好的人,居然被人欺骗,如果姑娘需要帮忙,尽管言语。”

楚云梨展颜一笑:“先让他煎熬一段时间,上来就关了他,也太便宜他了。”

林苍山看到人出来,急忙迎上去。

楚云梨身边围着一大群人,他还是靠近不了,又叫又喊,却只能看着佳人上了马车离去。

从两人认识起,林苍山从来就没有发现赵海棠是这般难以靠近过,他清晰的认识到,天上的仙女愿意垂首,他才能靠近,如今不愿意了,他只能站在一片烂泥里仰望。

楚云梨飞到酒楼后,并没有闲着,派了秋儿去催债。

秋儿扬言拿不到银子就要告状,不管林家人愿不愿意,都开始变卖产业筹银。

林母万分不愿意卖掉祖上传下来的地和宅子,却不得不卖,难受之余,就不想放过罪魁祸首。她亲自去了一趟柳如严所在的村里,居高临下地让柳如严全家将不过往几年中花掉的银子全部还出。

柳如严确实花了不少。

她从生下孩子起,一家子买了不少地,她在县城找了一个教规矩的先生,据说是从城里的大户出来的,她学得有模有样,但价钱特别高。更别提她那这些年在书院的花销和衣食住行,全部加起来,至少千两以上。

这么一大笔银子,柳家人是绝对还不出来的。

林母看到了自己的孙子,没有丝毫疼爱之情,只有慢慢的厌恶。

孩子不懂得眉高眼低,看见林母满头珠翠,忍不住上前想要摸。

柳如严想要阻止来着,想到什么,到底是没动。

没有人会嫌弃孙子多,林家老两口唯一的孙子一直都在城里,他们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再说,那个孩子被赵海棠养着,自小就满身骄矜,和林家根本不是一路人。

若是林家老两口喜欢这个孩子,等到赵海棠那边无望和好,可能会接受她。

但是,出乎柳如严意料,林母在孩子没有碰到她时就伸手一推。

孩子摔在了地上,痛得哭嚎起来。

林母没有丝毫悔意,只有满心厌烦:“说正事呢,能不能把孩子抱走?”

柳如严上前抱了孩子,蹲在地上忍不住眼圈通红,满心愤慨却不敢表露分毫。

“伯母,我想问一下,赵家那边算出来有多少账目?”

林母一提到此事就气不匀,咬牙切齿道:“两万三千两!”

柳如严:“……”

她因为和林苍山有共同的秘密,平时几乎同进同出,很是亲近。关于林家能够拿出多少银子,她不知道确切数目,也能猜到个大概。

林家全部的东西加起来,筹不到千两银子。这样的情形下,想要筹出两万多两,简直是白日做梦。

如果赵海棠铁了心要让林家还清楚,那林苍山最后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被关入大牢。

柳如严苦笑:“我们凑不出来。”

“凑不出来也想办法凑!”林母看着面前的女子,比起五六年前,柳如严肌肤更白,身上的气质大不相同,已经没有了当初见面时的土气,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一想到这些气质都是儿子用赵家的银子堆出来的,林母就满腔怒火,“赵海棠已经说了,如果还不出银子,你们俩就一起去蹲大牢!所以,你最好尽心一些,凑够了三千两,也帮我们凑一凑。”

柳如严哑然,她大概只能凑出几百两,三千两于她而言,就如水中的月亮一般,根本碰不着。

林母说完,飞快离去。

柳家愁容满面,之前特别喜欢女儿的柳家夫妻此时对她再没有了原先的疼爱。

“家里最多只能拿出一百两,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柳如严苦笑了下,孩子留在家里,独自出了门。

两日后,楚云梨眼瞅着到了日子,准备去林家讨债。

正在上妆,就听说有一位姓柳的女子求见,且还表明了是来还债的。

“请进来吧。”

出现在楚云梨面前的柳如严还是原先的书生模样,儒雅高洁,进门后先是一礼。

楚云梨讥讽道:“你这副姿态,会让我想起以前险些被你欺骗感情时的愚蠢。如果不是我已嫁为人妇,面对你的情意,可能真的会舍不得拒绝。”

柳如严低下头:“赵姑娘,那不是我本意,都是林苍山的吩咐的。他说此生最爱的女子是我,娶你不过是权宜之计。那天晚上他确实想让我们睡在一起,然后找人来捉奸在床。等到所有人都知道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你多半会自请下堂,临走前会留下孩子和嫁妆……之后我再恢复女装嫁给他。等他考中举人,我们离开府城去京城,那些过往不会再有人知道。”

她跪了下去,“我不敢不按他说的办。他威胁说,如果我不听话,就会把我送到赵夫人面前。我知道赵夫人很疼您,不会允许任何人影响了你们的夫妻感情。我若被送去,不死也要脱成皮。赵姑娘,我是有私心,但我都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