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白凛在看到栖川的瞬间,又圆又黑的豆豆眼顿时睁大了几分。

栖川怎么来了?他不是说他不来临州的吗?而且还直接来参加蔚家寿宴?

白凛总觉得以栖川的性格,应该不会对凡人的寿宴感兴趣。

可他应该也不是来找她的,因为她并未对他说过自己来临州的目的是什么。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栖川来这里是为了其他事情。

白凛想起那日与他在榆唐镇分别时,他曾无比认真地说过自己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

可能……和那件很重要的事有关吧?

白凛看着少年走进宴厅,犹豫着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

然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造型。

算了,打招呼也看不见。

她很快放弃了,并躺平自己,开始舒舒服服地观察起栖川来。

他走过来了,正在找座位,但是还在审视打量着周围,似乎不仅仅是找座位那么简单。

白凛顺着他的视线一个个望过去,随即意识到他是在找人。

懂了,所以他是来找人的。

栖川认识的人……可能也是一只大妖?

白凛百无聊赖,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胡乱猜测。

“你在看什么?”

脑海中突然响起温润清冷的声音,白凛一抬头,看到温言正用那双剔透的琥珀琉璃眼笑吟吟地看着她。

他看上去并不是很煎熬,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心情不错。

白凛很想回答,但她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

“你的朋友?”

奇异的是,温言居然听懂了。

白凛高兴地点点头,又“吱吱吱吱”地叫了起来。

“你的朋友也来了?”

白凛:“吱!”

温言闻言,抬眸向乌泱泱的人群望去。

他很快看到了那个显眼的美貌少年。

是他……

温言对那个少年有印象——不如说,印象很深。

宗门试炼那一天,护山大阵被人以极其隐秘的手法破开。之后据范衡所说,之所以他们没有发现,是因为那个混入护山大阵的手法十分诡异,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来源于太微宗的第十八卷残天秘宗。

那是已经失传已久的秘法,除了师祖琢微仙尊,就连他们的师父千景真人也从未习得。

而那日偷偷潜入太微宗的外来人,除了这名少年,没有旁人。可如果破解护山大阵的人真是他,那么他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门外之人,又如何能习得失传已久的太微宗秘法?

当时他们全宗上下的注意力都被魔道吸引走了,只当那护山大阵也是魔道动的手脚。现在看来,不仅是魔道,这个少年的嫌疑也很大。

而且,他是如何认识凛凛的……

温言看向栖川的目光太过专注,很快,栖川便察觉到了他的视线。

他眼眸微移,隔着人群斜斜望了过来。

温言与他视线相撞,也没有避开,只是对他微微颔了一首。

而栖川没有任何表示。他的目光依然带着非人的冷漠,只是对视一瞬便要收回视线,突然,目光下移,落到了躺平的小雪貂身上。

小雪貂看上去十分惬意,肚皮朝上,双爪交握,正躺在温言的臂弯里无聊地打哈欠。

栖川:“……”

他微一蹙眉,随即又舒展开来。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紧接着直直向温言的方向走了过来。

但他很快就被坐在下首的顾初云拦住了。

“你是……栖道友?”顾初云看着眼前少年,惊讶出声,“你为何也在这里?”

栖川垂眼,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不耐:“你是谁?”

这副模样,显然是已经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顾初云解释道:“我们在十方秘境里见过,当时还有照生……就是谢道友,你没有印象了吗?”

栖川:“没什么印象。”

怎么会这样……

顾初云深深皱眉,想了想,终于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当时你还说过,要找一个名叫阿凛的朋友呢,你想起来了吗?”

栖川闻言,微微一顿,然后似笑非笑:“阿凛?”

顾初云:“对啊,你现在找到她了吗?”

“找到了,又弄丢了……”栖川意有所指地瞥了上位的白衣青年一眼,随后垂眸轻笑,“不过很快就会再找回来的。”

“……哦。”顾初云似懂非懂,见少年似乎没有座位,于是便热心地招呼他坐下来,“你是不是没找到座位?我旁边没人,你就坐这儿吧,都一样的。”

“多谢。”栖川对她笑了一下,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

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温言与雪貂的一举一动,对他来说的确是个不错的好位置。

而白凛全然不知栖川已经在初云的身旁坐了下来,此时她正四仰八叉地享受来自温言的撸毛按摩,舒服得昏昏欲睡。

好爽哦,原来做毛茸茸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情,干脆以后都保持这个样子算了。

她在这边飘飘欲仙,没过多久,坐在主席最前面的白发老头站了起来。

几道钟声缓缓响起,恢弘无量,整个宴厅随之安静。

“今日是老朽的生辰,感谢诸位前来……”

老头叽叽呱呱说了一堆,所有人俱是一脸专注,只有他身边的那个桀骜少年眼神不耐,看上去非常讨厌这些洋洋洒洒的客套话。

白凛听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聊,于是她从温言的怀里爬起来,然后顺着他的袖子慢慢向下滑,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跳到桌案上。

桌案上已经摆了几盘凉菜和水果,除此之外,还有几杯不同品种的美酒佳酿。

白凛觉得温言应该是不喝酒的,于是她爬到一只琉璃酒杯前,扒着杯沿,探出脑袋,向里嗅了嗅。

酒味太冲了,不是很好闻。

她皱了一下粉色湿润的鼻头,又爬到另一只酒杯前,故技重施,攀着高高的杯沿低头闻了闻。

这个不错哎,有水果的清香!

她很喜欢这杯澄黄色的水果酒,于是抬头望向温言,对他“吱吱”叫了两声。

可惜整个宴厅里都回荡着蔚家老头的声音,像开了扩声器一样,将她那微小的叫声完完全全地遮盖了。

温言没有听到她的叫声,仍然神色平静地目视前方。

白凛又叫了几声,见对方仍然听不见,只得悻悻放弃。

算了,还是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