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药(我已经被扔下过很多次了。...)

宫阙有贪欢 荔箫 3116 字 2022-10-01

这哪里是她陪他解闷,分明就是他看她玩。

顾燕时自觉照顾病人照顾得不像样子,双颊一红,找着话问:“你饿不饿……”

“这刚什么时辰。”他好笑,看出她的局促,又道,“你玩吧,我想看。”

这话是实话。他觉得看她专心致志地摆弄,也很有意思。

可她终是觉得这不合适,低着头想了想,又将那衣柜拿了出来。

她适才发现这衣柜的柜门能开,便借此没话找话地与他商量:“我缝几件小裙子放进去好不好?”

“好啊。”他淡笑,看看几方木盒,伸手摸进置于角落的那个,拿了个小娃娃出来。

小娃娃是白瓷烧制的,从形态看穿的是齐胸襦裙,但裙子并无颜色,五官与头发的眼色倒很精巧。

他说:“原想这个可以拿去自己上色,玩厌了还可洗了重来,但做衣服给她穿也不错。”

顾燕时滞了滞,握住他的手腕将娃娃抓过来一看,就道:“这个好像我。”

“你的院子,当然要做个像你的。”苏曜啧声,撑身伸手,将白瓷娃娃放到了院子里。

“对了,还有阿狸。”他又道。

顾燕时点头:“我看到啦。”

阿狸盘在桃花树上睡觉,她在集市那天就看到了。

可他再度将手摸进那个小盒里,很快抓出了一把“阿狸”。

趴着的躺着的站着的伸懒腰的,形态各异的阿狸看得顾燕时咋舌。

“天冷。”他好似有些困了,边打量小院边打了个哈欠,而后拣了个那个伸懒腰的阿狸出来放在床上,把树上睡觉的收了起来。

接着他又拿出一条做得灰溜溜的小鱼扔到床上,顾燕时一看,赶忙把小鱼扒拉到地上。

“小鱼干怎么能放到床上!”她皱眉抬头。

“母妃教训得是。”苏曜郑重颔首。

相视一瞬,二人扑哧一声都笑了。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过,转眼就到了晌午。顾燕时喂他用了午膳,又与他一起睡了午觉。

许是因为昨夜睡得提心吊胆,她午觉睡得很沉。醒来时见他不在连忙爬起来,转而看见他竟在茶榻前摆弄那套小院子。

“你弄成什么样了?”顾燕时怔了怔,笑起来,踩上木屐跑过去看。

案头的小院已成了冬日的样子。他备给她的房顶也有可替换的,眼前用的这块上面盖着厚厚的积雪,墙头、树梢上亦是。

阿狸蹲在廊下,仰头好奇地张望,像在看雪。白瓷娃娃被他换了个坐姿的,坐在堂屋里,侧着头向外张望。

“雪景好看!”她笑说。

“嗯。”苏曜颔首。

若他撑不过去,这大约就是他看到的最后的雪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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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陈宾再度走进灵犀馆。

彼时房中灯火暖黄,顾燕时仍在茶榻上缝着抹额,苏曜躺在床上,看了眼陈宾,唤她:“母妃。”

“嗯?”她抬眼,他道:“伤势复杂,陈大夫得专心医治,母妃暂且避一避吧。”

“好。”顾燕时站起身,“那我晚些再回来。”

“先将厢房收拾出来吧。”苏曜轻声,“一时半刻许是治不完。等好了,张庆生会去请母妃。”

“那也好。”顾燕时点头。

此时自是要以医治为先,她睡哪里并不打紧。

她于是收拾好针线就出了卧房,苏曜静听着房门关合的声音,默然吁了口气。

他望着床帐怔怔地想,若这就是最后一日,他至少过得挺开心的。

她也挺开心的。

这大约是他为数不多的让她开心的时候。

只可惜,大哥的仇还没报。

他若走了,旁人大抵指望不上,只能让无踪卫去硬碰硬,也不知能不能成。

苏曜摇摇头,坐起身,伸出手:“拿来吧。”

陈宾颔首,从怀中摸出一只瓷瓶,拔开木塞轻轻一倒,倒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殷红药丸,又倒了杯温水,一同递给他。

苏曜没什么迟疑,面无表情地将药丸送入口中,饮了口水,仰首吞下。

“辛苦你了。”他向陈宾颔了颔首,就躺下去。

陈宾苦笑:“客气什么。睡吧,我在此处守着,尽量保陛下不死。”

苏曜一哂:“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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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室中,顾燕时着人被热水沐了浴。而后就去了厢房里,坐在妆台前边绞干头发边胡思乱想。

“江湖上用的毒……也不知是什么毒。”她拧着眉,自言自语,“陈大夫也不知是什么来头,能不能解得了。”

“姑娘这是瞎操什么心。”兰月帮她梳着头发,失笑,“陛下信他比信太医都多,他必定医术精湛。指不准也是哪位江湖高人呢,自能药到病除。”

“江湖上还有懂医的?”顾燕时觉得兰月在哄她,满目不信。

兰月思索道:“应该有吧。那些江湖侠士飞檐走壁的,倘若受了伤,肯定跟寻常百姓的伤也不大一样,寻常医者哪里治得了。”

“这倒也是。”顾燕时点点头,又听兰月说:“只是不知道什么人这样穷凶极恶,竟敢弑君。”

“好像说是什么……真元教。”顾燕时回想苏曜那日在马车中与她说的话,黛眉紧蹙。

兰月一愣:“真元教?”

顾燕时抬眸:“你听说过?”

“没有。”兰月摇头,“听着倒像个江湖门派的名字……姑娘又是从何处听说的?”

“陛下说的。”顾燕时一喟,“也不知这些江湖上的人何苦跟朝廷过不去。”

“是啊。”兰月也一叹,“说书的都说,朝廷和江湖井水不犯河水……看来话本子里的话是真不可信。”

言毕她回头看了看,见正屋灯火还亮着,又道:“也不知陛下今日几时才能睡。姑娘早些歇息吧,明日怕是还有的忙呢。”

“嗯。”顾燕时颔首,觉得头发差不多干了,就起身踱向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