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拉着哥哥的胳膊劝道:“大哥,快把大嫂哄好,这样子成何体统。”这会院子里也不止自己家人在,族里的人都来了。
陆靖瑶微蹙眉头,她这舅母平日里就小气了些,爱斤斤计较,如今也分不清场合,还有她大舅,这么多人,便是再生气也该忍一忍,在外祖母的院子里就打儿子,真是暴脾气一点就着,好在外祖母的丧事有礼部的人操办。
鲁国大长公主府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丑时赵誉才把陆靖瑶劝去休息,他小憩了会,天还未亮,又往宫中去看陛下。
陈源跟在他身边,看殿下眼角倦色,忍不住叹气,这都是什么事,旁人家成亲后都欢天喜地的,他家殿下成亲后就没过过安稳日子。
他到衍庆殿时陛下还未醒,皇后也侯在偏殿,派人把他请了去,问道:“鲁国大长公主府如何了”
宫人上了茶,皇后亲自端给赵誉,赵誉想也没想便接过去,抿了一口:“一团乱。”
“大长公主便是满府的主心骨,她走了可不是要乱。”
她又伸手,宫人端着水晶琉璃盘上来。
“料你早上定未用膳,本宫让人弄了粥,你趁热喝些。”
赵誉确实饿了,端起碗也没用勺子,两口就喝光了,把空碗放在一旁。
陈源看了暗暗叫奇,这对母子这么多年了除了逢场作戏,就没给过对方好脸色,这会相处倒像是正常母子了。
皇后本来也没什么希望赵誉能领自己的好意,她是做惯了场面的,过来等赵誉不过是见鲁国大长公主死了,心里慌,愈发觉得陛下要赵誉除去京中百年世家的事是真的,想要和赵誉商量好,保全荣国公府,没想到赵誉不似往日般对自己冷脸,这么多年了,这孩子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倔强的样子,何时像这般乖,她心里一时之间说不出的滋味。
赵誉瞥了她一眼,见她眼里隐有泪花,淡淡道:“母后怎么了?”
皇后指着那空碗道:“你刚到永宁宫时,本宫也让人给你弄过粥,亲自喂你,只是那时候你心里记挂的都是你秦母妃,不愿意喝,本宫让人捏着你的嘴把那碗粥灌进了你嘴里,从那以后,凡是本宫送去给你的,你都没有正眼看过。”
赵誉不知道,她这辈子最嫉妒的就是秦淑妃了,都是养母,怎么赵誉就不和她亲。
她也想过对赵誉好的,哪个女人不想做母亲啊,可惜赵誉不领情,正好娘家时常把周雪蓉送进宫,她便把周雪蓉当做自己的女儿宠,可到头来自己一心宠爱的侄女半分没有领自己的情。
赵誉没接她的话,她又道:“你从成亲后便一直忙着,也多休息,你父皇这个样子,许多事都压在你身上,你本就承担这么多,还要去安慰阿瑶,阿瑶年幼,出了这种事,可不得全依靠你。”
提起陆靖瑶,赵誉忍不住道:“她是年纪小,没经受过这些,所以格外难受。”
皇后看他关心陆靖瑶,心里后悔,赵誉不像他父皇薄情寡义,恩将仇报,偏自己当初看他养在自己身边,还整日念叨着生母和秦淑妃,心里嫉妒,觉得这儿子养不熟了,对他便也不再上心,仔细想想陈昭仪和秦淑妃一个是生他的人,一个是养他的人,他念着也是应该的,反而自己不通情理,命人毁了他生母遗物。
她叹了口气:“鲁国大长公主最疼清河和阿瑶,她伤心也是应该的,只是这事毕竟是李家家务事,便是再乱,你一个外孙女婿,不好插手,等过阵子便好了,你们好好的,抓紧生个孩子,不然也不知要等什么时候。”
皇后这话也算直白了,鲁国大长公主去世,陆靖瑶一个外孙女,不需太过守制,可陛下这日子也不多了,赵誉要为陛下守制的。
赵誉看了皇后一眼,皇后有些尴尬,这么多年也没关心过的,这会倒是念着他早生孩子,她怕他烦,补充道:“你们的事,还是你们自己做主。”
皇后扶住宫人的手站起身:“行了,陛下差不多要醒了,咱们进去瞧瞧。”
因着赵誉喝了皇后递的那碗粥,皇后心情好,也忘了提荣国公府的事,出来又命人往鲁国大长公主府走了一趟,表达悲痛之情,又亲赐了吃食,弄得陆靖瑶都不知道这皇后到底要干什么了。
因是皇后亲赐,礼部的人都在,宫里过来的宣旨公公不走,清河郡主总算是吃了点东西。
陆靖瑶见了赵誉还说了这事,不管皇后娘娘如何,这事做的倒是很好。
皇后娘娘同赵誉对着来了这么多年,赵誉也不知她心里怎么想的,只是让陆靖瑶不可太亲近皇后。
鲁国大长公主下葬的时候皇帝清醒过来,问了身边太监几句,总管太监跪在一旁劝他说大长公主本就年纪大了,染上风寒去了不是陛下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