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进深冬,苏锦婳越发懒洋。屋里暖洋洋的,罩着银丝炭的碳炉,以及底下的“地暖”散发着足够的热。
让屋子里如同初夏,苏锦婳只穿了件秋季的寝衣。手里拿着一本杂记,时不时的翻一翻。
春红坐在踩凳上,拿着美人锤给苏锦婳捶腿。
外间帘子被掀开,春兰端着一个木匣子进来,在外间待了一会儿,等身上寒气散了,这才端着匣子进来。
“王妃,项链修好了。”
苏锦婳抬眸,“拿过来我看看。”
春兰把匣子打开,苏锦婳见和以前一般无二满意的点点头。春兰踌躇片刻,“最后那颗珠子坏了,下人便找个颗差不多的放了上去。”
“坏了?就是让姐姐滑倒那颗?”
春兰点头,从荷包里拿书那颗珍珠递给苏锦婳,苏锦婳看着两半的珍珠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轻嗅了嗅,又没闻出什么特别的味道。
苏锦婳不由自嘲一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二嫂嫂说话虽然不好听,但是总不至于害她,可……万一呢?
春兰见苏锦婳盯着珠子深思,便问:“王妃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苏锦婳拿起一旁针线盒里的剪子,把珍珠项链又剪断了,将珍珠都倒在盒子里,将上面的配饰拿到一边。
春红和春兰不解其意,但都没出声,就静等着苏锦婳吩咐。
“春兰去叫个可靠的太医来,就说我身子不适。”
“是。”
苏锦婳前脚刚吩咐春兰叫了太医,后脚宸王就匆匆忙忙的赶回来了。宸王解下披风,就快步走了进来。但又怕自己身上的寒气冻着苏锦婳,也不敢靠近苏锦婳,就站在碳炉边问:“婳儿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是不是冷着了?”
苏锦婳上去握着宸王的手,摇了摇头:“我没事。”
“真没事?”
苏锦婳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干脆道:“等太医看过这东西,我在和你细说。”
宸王看着桌上摆着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些珍珠,约莫也就够做个项链的,宸王不解其意。
太医进来先是给两人见礼,苏锦婳让她给自己诊脉。
“王妃身体已无大碍,比预想中的要好的快。不过但是也奇怪了,怎么这一个月多的时间,王妃身体就好了这么多。”
苏锦婳攥紧了手,宸王也猜到了什么。苏锦婳指着盒子里的珍珠道:“太医帮我仔细看看这些珍珠。”
太医拿过来看了看,用手捏了捏没碾碎,宸王拿过太医手里的半颗珍珠,碾碎在他手心。
太医尝了尝,“这并不是珍珠,而是由数种活血化瘀的药所制成的药粉压成的,形似珍珠的“珍珠”,且用料十足,长期佩戴恐怕会……难以遇喜。”
苏锦婳平淡的说:“有劳太医给本妃看诊,但本妃的身体……”言下之意就是这次过来,只是看诊,不为别的。
太医能太医院混下去,那就少不了和后宫里的主子接触,自然清楚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王妃体虚,仍需进补。”
宸王吩咐宁远送太医出去,就被那一盒子珍珠狠狠摔在了地上,屋外的奴才下了一跳,还以为王爷和王妃吵架了。
“这是谁送的”,宸王不确定的问。
苏锦婳道:“这是太子妃送我的珍珠项链上的珠子。”
宸王用脚把洒在地上的珍珠碾碎,气的青筋暴起,恨不得去东宫问个清楚。
“我本以为,是我的原因。其实在你……之后,我问过太医,太医说避子汤对我并没有用。”
苏锦婳抓着宸王的手,拉着他坐下,靠在她怀里,宸王回抱着苏锦婳,心情勉强平复下来。
“我们早该想到的,太医又怎么敢给你开药呢?”
宸王不禁开始回忆起当时太医都神色,现在现在想来,确实如锦婳所说的一样,很是不自然。他当时还以为是他要喝避子汤的事,震惊到太医了,现在想想分明是心虚。
“啪”的一声,宸王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单纯的觉得我会威胁到二哥,还是别的……”
说道后面,宸王很不愿意说下去。
“不管她是什么意思,咱们都该替二哥查一查。也不一定就是她做的,也可能是别人偷换了,故意破坏咱们的关系。”
宸王犹豫道:“我想告诉二哥一声,不能叫二哥蒙在鼓里。”
苏锦婳摇摇头,“一个项链不能说明什么,更何况项链已经毁了,咱们无从对证。二哥未必肯相信,就算是二哥信了,他也不会怀疑太子妃的,所以我暂时不要告诉二哥,等查清楚在告诉二哥不迟。”
宸王犹豫,苏锦婳接着说:“若是有人恶意挑唆,那咱们把挑唆的人揪出来,惩治一番就是了。要是真是太子妃的问题,咱们也查到了证据,也能让二哥看清楚太子妃的真面目。”
“那我先叫人查清楚,这东西的具体由来再说。”
苏锦婳有些忧心的说:“最近的琐事一件接着一件的,好不容易西府那边的事情解决,现在又发生了这事。”
宸王问:“西府的事是谁做的?”
“叔叔说是直郡王叫人设的局,叔叔没敢有什么动作,只叫人处理了那个外室。”
宸王冷笑一声:“刚把容郡王拉下去,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打这边的主意了。”
苏锦婳猜测着开口,“直郡王行事不择手段,且腌臜龌龊,你说这珍珠有没有可能是他做的?”
宸王想了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直郡王妃和容郡王的关系,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容郡王做的?”
说完宸王见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不,大哥没这个脑子,他那脑子就会引个罴,做个在明显不过都圈套了。”
“上次的事是容郡王?”
宸王道:“已经叫人查实了,容郡王不甘心看着二哥拉拢朝臣,可有又没办法,再加上他因为安郡王诬陷咱们的事被牵连。他怎么会甘心,不出手才奇怪。他那时候被禁足,不在场,多好的天时地利。”
“你还说,上次我都担心死了。我现在都后悔,当时我就应该跳马。”
“哪里荆棘丛生,你跳下去才是真的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