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章

这一礼不仅是对时夭能够平息顾袭清失控的敬意,更是对时夭本人的承认——唯有与王并尊者,才能让魔族心甘情愿的臣服。

魔族失控几乎是件不可挽回的事,这与他们过于激进的修行方式有关,多数是从别人那里夺取来的东西,极易产生心魔不说,还可能根本把握不了过多的力量,终究是陷入癫狂、失去理智的状态。

届时才是真正的六亲不认,神佛不顾。屠杀一旦开始就难以停止,何况他们尊主已到了天下第一人的境界,无人可挡。

时夭没空想那么多,她被顾袭清抱得太紧,腰背有些痛,被抓紧的手指也开始酸软,但又不能随便地推开他。

“我们回去吧。”

时夭嗓音和软,最是不会惊扰的柔软口吻。

顾袭清没有立即给出反应。

时夭便循着他紧贴自己的动作,缓慢地蹭了蹭他的侧脸,宛如两只取暖的幼兽。部分散落的头发蹭得时夭有些痒,眨眼睛时还蹭到了她的眼睛里,她不适地赶忙低头避开,动作幅度略有些大,像是害羞地一脑袋扎进了他的怀里。

顾袭清横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很快又松开,捏住她后颈的手一同撤离,他往后退开一步,结束了这个不合时宜而又恰到好处的紧密拥抱。

时夭仰首看他。

顾袭清眉心轻蹙,好似不认识她是谁地打量,眼中情绪被阴翳藏得分毫不露。他垂下眼,同样无表情的脸,多了一个皱眉的动作,便比先前空洞如行尸走肉的漠然要好得太多。

“你怎么出来的?”

开口第一句话,却是冷淡的质问。

时夭:“……”

翻脸不认人是吧?

你上一刻抱着我不撒手的样子在场诸位可是全都看见了!

时夭抿了下唇,不大高兴的样子,并不回答。

顾袭清看见她领边沾染到的血渍,不难想象她颈后还沾上了多少。

时夭觑着他的表情,看他脸色愈来愈阴沉,简直莫名其妙:抱我是委屈你了吗?这副要杀人的样子是怎样啊?

极胥剑飞速窜过来,在顾袭清面前晃了两圈,大概意思是想说,是因为它的擅离职守,时夭才能出来的。

“我不是让你守着她?”

顾袭清对佩剑的态度不算坏,但他冷脸沉着声音说话的样子就足够吓人了,有种冷冰冰的血腥杀伐感,“谁许你跑出来的?”

极胥剑悬在半空的剑身顿时停住了全部动作,僵住了。

很快,它微妙地调转剑尖,试图往时夭那边凑,也可能是想让她帮着求情。

“别过来。”

时夭连忙止住,“我同你说话,你只管装死,现在倒是想用我做挡箭牌了。”

极胥剑:“……”

大概是这种微妙的“同盟”使得气氛蒙上了一层和谐的错觉,时夭暂且可以忘了对顾袭清毫无感恩之心的不快,主动同他道:“你让我修镯子,却没有给我修镯子的器具。”

顾袭清本欲迈步的动作顿了顿,侧眸看她:

“你不是惯会无中生有么。”

时夭:“?”

她没来得及多问,顾袭清便里去了。

时夭不敢置信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差点就冲过去和他理论一番,陡然间想起来:极胥剑既有剑灵,那她说过的话顾袭清岂不是都能听见?所以……他大概也知道,她说那串了血泪珠子的手绳是她自己编的这话,是骗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