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是一座贴附峡谷而建的露台,露台上空空荡荡的,只有几条白色的帷幔在风中翻涌。

喻眠的目光停留在露台的某一个点上,逐渐变得怔怔的。

秦宙晚看到那里散落着一片羽毛,是灰褐色的,像鹰羽。

曾有一只不甘束缚的鹰从这里飞走。

经纪人问喻眠喜欢吗?

喻眠回过神来,呆呆地看了秦宙晚一眼,然后低着头说:“嗯。”

画家是不是也遇到过一个终究要离他而去远走高飞的人。

经纪人同喻眠说了大致的起拍价,秦宙晚面无表情地听着,那个数字比他家一整年的税前收入还要多。

喻眠发现秦宙晚从经纪人过来之后就没怎么讲话,等经纪人走了以后,便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角:“你是不是累了。”

“没有。” 秦宙晚有些生硬地说。

喻眠看了看时间,征求秦宙晚的意见道:“要不我们走吧。”

又补充一句:“我有点走不动了。”

秦宙晚知道喻眠在揣测自己的心思,只是他在金钱这方面的敏感和自卑喻眠是体会不到的。

他没有解释什么,只低声说了个好字。

喻眠想让秦宙晚开心,便开始搜肠刮肚地找话讲:“你知道吗,本来我爸爸想让我去跟这个画家学画画的,但是我特别害怕,觉得自己连基础都没有,会被人家笑,所以到了我爸爸要送我去的那一天,我就藏起来了,藏在我以前一个两米高的玩具熊里,我把里面的棉花都掏空了,然后自己待在里面,我爸爸到处都找不到我,最后进了我的房间,看到床上有个玩具熊就坐上去了,幸好他只压到了我的脚,不过还是很疼,我就喊了一声。”

“然后呢?” 秦宙晚问。

喻眠老老实实地说:“我爸爸以为玩具熊成精了,吓得差点滚到地上去,那之后整整两天他都没理我。”

21 保存一瞬体温

两个人走到美术馆外面,附近有商圈,中午时分人潮汹涌,经过他们身畔的出租车都载了客,秦宙晚拿出手机,从打车软件上看到前面还有六十八个人在排队。

“往前走一段看看。” 秦宙晚对喻眠说。

喻眠很乖地点头,过马路时一辆宝蓝色摩托车不遵守交通规则,横冲直撞地向他驶来,喻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去拉秦宙晚的衣角,秦宙晚却先他一步,握住他的手把他护在身后。

车河来来往往,秦宙晚低下头,向后微微偏过脸:“眠眠没事吧。”

喻眠用力地摇头,觉得站在秦宙晚后面让他觉得很安心,走在斑马线上的时候他稍稍踮了一下脚,越过秦宙晚的肩头去打量这个世界。

秦宙晚的体温包裹着他的手,是冬天里唯一的热源。

只可惜一过马路,秦宙晚便放开了他,喻眠有一点遗憾,却马上把手揣进了兜里,希望上面秦宙晚的热度可以慢一点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