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夜深啦

他轻轻抬了下下巴,对着那把匕首,“这把匕首,若是你愿意,明日就让阿如教你一些女子防身的手法。”顿了下,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不愿意,你带着防身也好。”

赵菀玉是真的沉默了,从前在赵宫的时候,她还能跟着阿兄学一些防身的招式,但是到了赵国,虽然齐后看着温婉,但她一个敌国质女,府邸不知道多少赵后的探子,赵后又是一个七窍玲珑心的,她安分守己就罢了,若是天天练招习武还不知道齐后会怎么想呢,所以她只做一个普通公主应该做的事。

而……刘徵。

她眼睫低下,看着手里这把匕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首柄,半晌后,她抬起头,对刘徵真心实意地道:“多谢殿下。”当然道完谢谢之后,赵菀玉的心又忍不住地往下沉了沉。

刘徵对她的好,真的只是……利用吗?

让她习武,让她这个赵国公主能多一些保护自己的能力,这是……真的在为她着想。

刘徵低着头看着她,“不客气。”

“我明日就和阿如学防身术。”不管是什么原因,赵菀玉实在无法拒绝这个充满诱惑的提议。

刘徵闻言,轻轻地笑了下,赵菀玉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自然没错过烛光下他唇角略微上扬的弧度,认识刘徵这么久了,她还从未见刘徵笑过,哪怕是那种礼貌的客气的笑。男人是清隽的是冷冽的是锐利的,可当他笑起来,这些东西都不存在,只剩下两个字,灿烂,灿烂的像是拨开云雾的那一束光。

赵菀玉还想再看,只是男人的笑容一闪即逝,快到似乎她方才看到的那抹笑是错觉。

送完寿礼,刘徵就进浴间沐浴了,赵菀玉盯着那把无比契合她的匕首,见刘徵从浴间出来,才亲自把它收起来,放进墙角雕花樟木大箱箱子里,又去浴室沐浴。

她沐浴洗漱出来时,时间已经不早了,便直接上了床,刘徵见状也就熄了烛光躺在了她的身边。许是好些日子都没有和别人同床共枕过,刘徵躺上来时她还有些不适应。

“殿下……”她抬起头。

“嗯?”他的手解开她的系带。

或许是好些日子都没有做过这件事了,赵菀玉略有些不习惯,事后疲累地睡去,只是睡到一半,她觉得口有些渴,她睁开眼,想要倒些水喝,只刚坐起身来,就发现床铺的另一侧已经空荡荡了,她愣了愣,然后先伸手摸了摸刘徵躺过的地方,一片冰凉,她掀开床幔看向窗外,窗外依旧漆黑一片,一点光芒也没有。

不过冬日里亮的晚,卯正也是一片黑黢黢,但她总觉得现在还不到卯正。

赵菀玉掀开被褥起床,还没有穿好鞋,就听到脚步声从书桌那边走近,然后一双黑色靴子出现在她眼底。

赵菀玉抬起头:“殿下?“

“怎么起来了?”刘徵立在她面前问。

“我有点渴。”赵菀玉的嗓音有点干哑。

刘徵闻言,拎过高脚茶几旁的小铁炉上温着的小水壶,伸手倒了一杯水,而后回过头,将白瓷杯递给坐在床头的赵菀玉。

赵菀玉接过白瓷绘景的瓷杯,捧着它喝了两口,喉咙的干涩之意消退,赵菀玉想起身自己放下茶杯,刘徵又朝她伸出手,她只好把茶杯递给刘徵,见他放好茶杯,赵菀玉看了眼漆黑的门扉和窗缝,问了一个问题,“殿下,现在什么时辰?”

“刚过丑时。”刘徵走回到赵菀玉的身边。

刚到丑时?赵菀玉眨了下眼,那就是距离卯时还有接近两个时辰了,赵菀玉觉得自己不应该多问,现在是睡觉的时间她合衣躺下就好,然而她侧眸轻看了下刘徵的神色,刘徵眉头是轻轻拧起的。

赵菀玉目光飘向墙角那个雕花樟木大箱子上,最后轻轻地问了一句,“殿下怎么起来了?”

“我睡不着。”刘徵距离床榻不远处的圈椅坐下,说完话又看向赵菀玉,“你快睡吧。”

赵菀玉沉默了下,却没有躺下,她睁着眼睛朝刘徵看去,“殿下有什么烦心事吗?”

刘徵身体一愣,朝赵菀玉看去,因为他没有想到赵菀玉会问这个问题。虽然和赵菀玉相处时间不多,但能看出来,她不想和他牵涉过多。

“殿下不方便说了就算了。”赵菀玉又说,说完之后她便掀开床幔准备上床,“我先……”

“是因为军晌和赈灾之事。”刘徵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打断了赵菀玉的未尽之言。

关于军晌一事,赵菀玉听到过一些风声,然后根据消息整合,能拼凑出大概。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刘徵手里有二十万大军,这二十万大军他应该是有能力自己寻得一些军晌,但大部分还是要朝廷里出,但这些日子齐后找了个理由,将军晌克扣了。这件事说起来简单,但要解决起来不简单,齐后这么做,就表明了她要处理刘徵手里军权的决心。

不过赈灾一事倒是还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