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由接过来那包拆开的纸巾的时候，一点木香顺着风飘进了他鼻腔里。

那时候的纪由每次扯卫生纸之前都要算好格数，现在猛地接过这么一包包装精致的纸巾还有点发愣，往出扯了两张才意识到要和人说句谢谢。

他鼻子还在流血，于是只能仰着头闷声说：“谢谢……”

……

半天没等来回应，纪由偏头看的时候才发现傅起云早就走远了，他只来得及看到傅起云转过巷子露出的一角黑色书包，他只瞥一眼也能看出来那个书包价格肯定不便宜。

重点是看起来整洁又方正。

纪由右手拿着的纸巾没能还回去，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左手无意识地捏了下书包的肩带。

纪由看了看人已经走光的车棚，叹了口气，拿纸巾捂着鼻子蹲在原地思考晚上吃什么。

经过这么一通闹，他也错过了和大市场摊主约好的时间，这会儿人家都收拾完该回家给女儿做晚饭了，他再去也是扑空。

纪由能安全存活到现在，摊主有一半功劳。

纪由年龄没到，没人敢雇他，之前去招临时工的地方转好几次，也没找到活儿。这个摊主姓赵，曾经是他邻居，纪由跟着叫赵姐。赵姐做生意之后生活好起来就搬出了之前住的地方，之前看见他还是个半大孩子就在大市场里转，心里不忍落，隔三差五的用他去帮忙整理货架，工资跟成人给的一样，偶尔还管饭。

本来想着今天去帮工还能蹭顿饭，结果被他们这么一搅和，什么都得往后靠，更别说没着落的晚饭了。

老天爷还嫌他不够愁一样，刚才还好好的天气，刮过两阵凉风之后居然下起了冰雹。

南城初夏天气多变，上一秒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敢平地卷沙尘暴，下雨什么就更不用说。

于是没过三分钟，傅起云去而复返，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纪由像条流浪狗似的蹲在车棚里。

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外边的雨猛然下大，裹挟着细碎的冰雹砸地车棚顶噼里啪啦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