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兄 友 弟 恭

“我真的没事。”萧清明作一副推拒模样,语气笃定。

“如果真的没事,你为什么不让我看?”杨羡鱼明显不信他,强硬地把自己的灵力输进他体内,绕了一圈,果然还是发现了一处暗伤。

这处暗伤伤得极重,杨羡鱼甚至能想象到,如果当初萧清明毫无防备地接下姜景初的攻击,甚至可能会失去半条命。

除此以外,他体内的灵力缓缓流向伤处,似乎想要助伤处自愈,但却又被另一股灵力阻隔,不让其自愈。

两股灵力本是同根生,然而这一而来二去却成了相互抗衡,使得本就很严重的伤处更是雪上加霜,像是萧清明在自虐一般,令人费解。

杨羡鱼皱起眉,“你这是在做甚?”

“以灵力自愈,并非是我本意。”萧清明忍着疼,额上汗珠细密,薄唇毫无血色。

“什么意思?难不成这灵力还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让它帮你恢复,它偏要帮你恢复?”

萧清明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一双幽黑的眸子颤了颤,其中所蕴含的情绪复杂而痴缠。

“虽然我无法解释,但确实是这样。”

她简直快被萧清明气笑了,分明都是同一个人身体里的灵力,竟被他说得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这谎言也太过拙劣了。

可转念一想,正是因为太过拙劣,所以萧清明至于去撒这个谎吗?

杨羡鱼似乎想到了什么,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道:“你别告诉我,以往你受伤,都是这么强撑过来的。”

萧清明抬眼看她,一语不发,明摆着就是被说中了。

“……”

杨羡鱼愈发觉得,萧清明身上藏着太多秘密了。而这些秘密,离她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近到恍若隔着一层纱,她总是与之擦肩而过,错失得知真相的机会,又远到无论她怎样追逐,换来的都只有萧清明的闭口不言。

想要撬开眼前之人的嘴,实在是太困难了。

“既然你无法自愈,那就让我来帮你。”杨羡鱼撸起袖口,不容分说地将灵力推入他的身体,她知道萧清明肯定会拒绝,然而只要趁其不备,一旦输进去,他就不会再阻止了。

当暴烈的青色灵力触碰到细腻的肌肤,瞬间化作温柔的涓涓细流,缓缓渗入进去,寻找到那处暗伤,不断抚过伤处,萧清明也终于彻底放弃,把身体完全交给她。

很久之后,杨羡鱼终于停下来,抹了把额上的汗,她看着萧清明逐渐红润起来的脸色,重新从惨白到拥有了活气,就像是在看自己亲手栽种的花朵由濒临死亡到重新盛开。

萧清明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她,清亮而干净。

“你既然说了自己属于我,”杨羡鱼道:“那么你这条命,便除了我谁都无法夺走。”

萧清明唇边扬起一个清浅弧度,好似初绽的花骨朵伸展开软嫩的花瓣,漂亮到足以蛊惑人心:“自然。”

治好了萧清明,杨羡鱼才终于把自己压在心底的疑问问出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去清宴阁吗?真的是为了追查当年的凶手吗?”

“是。”萧清明一抬眼帘:“从城主府里出来之后,我越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正如你我推测的那般,能有实力灭我萧家满门的,也就只有城主,姜景初,还有公孙兰。当然,要说公孙兰此人,毕竟没人见过她真正的实力,而且我们对于她的怀疑,更多在于她曾去过'东郡',可这又是谁透露出来的呢。”

杨羡鱼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姜景初。”

“他的腿有伤残,整个人看上去也活不了多久,所以我们下意识会忽略,他年轻时的修为其实与你我差不多,因此将重心更多地放在公孙兰身上,可一旦我们眼中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往往就会受到局限。”

“确实,”杨羡鱼道:“姜景语告诉我,姜景初在十四年前也去过东郡,他为何不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反将我们的注意力往公孙兰身上引?此人心里分明有鬼。”

萧清明颔首,“在清宴阁里你也看到了,他就是幕后之人。这说明他所隐藏的东西,远比我们想象得要多。”

他接着又道:“我曾以为,凌霄花唯有女子才会采来制香。凌霄花所寓意的,是攀附他人而向上爬,直至最高点。乍一看或许很符合公孙兰,因为她从一个籍籍无名之辈成了城主夫人,正是依附着城主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可如果连城主都忌惮她,她又何须依附他人?她本身就已是万人之上了。”

杨羡鱼想了想:“这么说来,姜景初的嫌疑也不能小,两个人都不能放过。”

萧清明拢了拢外衫,垂眸遮住眼底的阴寒:“既然凶手已经锁定在这两人里,接下来就等穹顶之战结后吧,眼下还是魔族之事更为重要。”

“你说得对。”杨羡鱼摸着下巴,沉吟道:“这些天第一轮应该已经比完了,很快就要进入下一轮比试,不过魔族那边怎么一点动静也无?难不成真想等穹顶之战结束后大家分出个榜首来,他们再动手?”

穹顶之战本身就是个幌子,如果真要这么一轮又一轮进行下去,说不定还没引君入瓮呢,内部的自己人先消耗完了,哪还有精力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