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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门外传来一道女声:“公子,怜儿该死,不小心将夫人给公子准备的参汤弄洒了。”

郑家虽然富庶,颇有积累,却也不会天天拿人参这么名贵的药材作养生之用。多半只是给病中的郑锦程一人张罗。

作为下仆,不小心打碎了主人家价值不菲的汤药,语气中却丝毫不显慌乱,而郑锦程的态度也着实让人玩味。只见那病怏怏的年轻公子浑然不在意似的的笑了笑,神色竟带着几分真情流露出来的温柔。

“不碍事,你去和厨房说一声,往后晚上不要再为我准备参汤。我喝了反倒更睡不着。”

门外女子低低应了一声,似乎很快收拾好地上的残局,不消片刻,脚步声已经走远。

见李松云似乎在留意门外的婢女,郑锦程突然开口:

“小生的身体其实并无大碍,只是可怜杏娘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我对她用情至深,乍一听闻这个消息实在是难以接受,因此伤情伤神了些。今日有劳道长费心,将来我自会开解。”郑锦程言辞彬彬有礼,暗地里却是将李松云拒之千里之外。

李松云见他这般不配合,心中已然有了思量。

“郑公子,恕我直言。你口中虽言痛失所爱,但是眼底丝毫不见悲戚。只怕你那红颜知己,现如今仍是与你双宿双栖吧。”

郑锦程闻言身体微微一颤。

“道长乃是方外之人,杏娘尸骨未寒,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郑锦程面色骤然变冷,声音透出怒意,目光飘忽,不自觉的看向一旁。

“公子此言差矣,贫道身处这万丈红尘之中,实在算不得是方外之人,再者你口中的“杏娘”虽说是死了,却也不是尸骨未寒。”

李松云双眸瞬也不瞬紧盯着郑锦程,只见对方脸上神色剧变。瞬间闪过惊疑,惧怕,愧疚,悲伤的复杂情绪。

最后他像是彻底失了力气,身子一松,不由自主靠在一旁的床柱上。郑锦程将头扭向一侧,不敢去看李松云的那双似乎已经洞穿一切的眼睛。他明白自己根本瞒不过对方,可仍旧是沉默而执拗的抗拒着说出真相。

李松云见对方似乎有些矛盾,循循善诱道:“听闻公子温柔仁义,乃是个多情之人。可是公子要想清楚,若是为了一己私欲,将无辜之人的安危置入绝境,可是书中的圣人之道?”

郑锦程咬着嘴唇默不作声,眼中却有波动,似乎对李松云的话有所触动。

“若我没有猜错,那杏娘本就是久逝之人,早已经吞噬了不知多少人的精魂血气才能修炼的宛如生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