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万人次代表什么？

以去年上映的《太极旗飘扬》为例，这部电影是业内公认的拯救了低迷韩国电影市场的电影，从一众好莱坞大片中杀出重围。赞誉如此之高的电影，首周票房都没突破两百万，《德惠翁主》首日票房就破了百万。

请注意，首日和单日是有区别的。全国院线是在下午上线电影，跟首映礼是同时间公映，它并非是放映了二十四小时后被统计票房，那才叫单日。

都不说什么首日票房破百万，有多少文艺片一直到下线都没有达到二十四万观影人次，更惨的连四万都没达到。这个堪称传奇的记录，以目前的市场环境看来，还说什么十年百年，一万年也没人能打破这个记录啊！

韩国一共才五千万人口而已！

先接电话的导演懵逼中，游魂状态，摊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挂了电话的制作人也是满脑子浆糊，怀疑人生中，一手死死的攥着手机，一手哆嗦着想从烟盒里掏烟，半天弄不出一根来。

过来蹭酒也是想听一手消息的姜帝圭看他们俩那样，就很不能理解，边给突发‘帕金森’的兄弟掏烟怼他嘴里，边问，“票房是少到什么程度能把你吓成这样？总不能挂零吧？”刚说完，被两个僵尸一起发射‘你怕不是傻逼’的鄙视光波，心里有点不爽，“看什么看，说啊，多少？”

“一百....”许秦豪伸出一根食指，还没说完，姜帝圭也惊讶了，“就一百？一百个人？疯了吧！你们占了那么多排期，就哄了一百个人买票？？？”

金建文缓缓直起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站起身，用勺子敲击酒杯，示意全场安静，等大家从偷瞄转变成直视。

制作人轻咳一声，在极其安静的环境里，以堪称洪亮的嗓门，通知大家，“首日票房，一百二十四万（重音！非常重！）九千七百六十二人。”说完刻意沉默，挺直腰背，双臂大开，示意孩子们可以欢呼了。

孩子们没什么反应，姜帝圭有反应，呵呵一声，“吹，你就继续吹，还二十四万，你就是过了二十万....”一手抄起烧酒瓶，“我就把这玩意儿吃了！”

同一时间，敌军也收到了消息。

陆仁济拍桌而起，勃然大怒，“不可能！票房造假！他们洗｜钱！”

“我介意你换稿子。”好友一声长叹，“这点钱，不值得人家洗。”

这钱值不值得‘洗’没人在乎了，满世界更想知道，奇迹是如何创造的。没有人知道，起码此时没有，此时不管什么记者，导演、制作人，任何同娱乐产业相关的人都不知道钱从何来，又是哪来的那么多观众？

这个问题不解决，26日的报纸就是一片混乱。友军都不敢提票房，敌军更不敢提票房，谁都不知道这么高的票房怎么来的，谁都怕踩雷。敌我双方的稿件都避开票房不谈，骂的人重新找角度，夸的人能找的角度就非常多了。

唯有陆仁济，头极其铁，上来就扣了个票房造假的帽子，说林家人不愧是一脉相承的垃圾，更怎么林梓希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篇稿件发在敌对势力的报纸上，没激起多少水花，这一天满世界的新闻都在报道同一部电影，反而让不知情的路人被强势科普一波，有一部讨论度很高的电影上映了，女主角据说是林家的女儿，要不要去看？

想去看的人发现买不到票，有个大学生在校内的论坛里吐槽说跑了三家电影院都买不到票，这电影那么火的吗？有必要吗，当初《太极旗飘扬》他都能三刷，一部文艺片他买不到票？合理吗？

【楼主怕不是个托，这年头宣传电影的套路都那么多了吗？你倒是去外网啊，跑校内来当托？文艺片有什么好买不到票的，讲大话也动动脑子。】

【我tm发誓！我要是托我死全家！我带妹子去电影院约会的，报纸上不是说林梓希演的么，就很好奇啊，你们不好奇吗？真买不到票！我都想看别的，女朋友说换家电影院试试，换了三家，她烦了我也烦了，我们才换的别的电影！】

【别的不说，女朋友麻烦上个图！】

【楼上是人吗？我也想看图。】

【没图说个卵！】

【你们在说《德惠公主》的票？那个好像是集团内部福利，我爸有，给了我两张，你要？两倍，买吗？】

【集团的话....林氏集团？】

5月26日，下午一点。

金建文左思右想实在坐不住，再加上许秦豪在边上鼓捣他，姜帝圭也跟个跳蚤一样非得让他去问。他就试探着给李玲华打了个电话，询问她是否知道，传奇的票房数字是如何来的。李玲华不觉得这个数字多传奇，这才哪到哪。

“我记得你们的规矩是到了一千万人次观影才算好电影不是吗？”不懂行的圈外人口气却大的吓人，“我的计划是一天破千万，估算了一下，影院不够，也不方便把所有还在线上的电影全部强制下线，就只能按照现有的规模安排。大概六天左右，排除午夜档，应该可以破千万。”

这段话每个字拆开金建文都懂，合在一起，他就犹如听天书，一时都搞不清楚谁才是电影人，“抱歉，我没太听明白，您说的安排，是指怎么安排？”

李玲华有些不解，这有什么好听不懂的，但也解释的更详细，“我的安排是按照三三四的配置。以一千五百万做底，三成给合作的供应商，三成给同第三方签约的内部员工，主要是海外工作签证进来的劳工，剩下的四成是直属内部员工福利。”

“为了防止有人没时间也确实不想看电影，还填了五百万的额度分发给各家医院，他们拿去怎么使用我就不太清楚，可能也用作员工福利吧。保底按照两千万算，分发的是电影兑换券，兑换券的期限是一个礼拜。从上映开始算，七天内，保守估计观影人次至少超过八百万，但乐观的看，一千万应该是没问的。”

如此详细的解释金建文哪哪都听懂了，可他还是怀疑自己没听懂，太震撼了，震撼的他很不相信自己听懂了，他绝对没听懂，还得再问，“员工福利是指.....”

“就是员工福利啊。”李玲华反倒不懂他问的是什么，“你没收到过公司的福利？节假日的水果都没收过吗？”

节假日不止收过水果，以他的职位连高档韩牛礼盒都收到过的金建文没收过的是，“你用两千万张票发福利！！！”林梓希家里真tm有矿啊？？？？？

李玲华被他一嗓子嚎得都懵了一会儿，继而就误会了，“这笔钱不是林小姐给，佛诞节（5月19日，属于韩国公共假期，但是否真的放假，看老板的良心），集团福利。本来集团就有福利的额度，一张电影票才多少钱。按照一个员工上有双亲，下有两个孩子保守估计，夫妻双方老人加妻儿，一个人八张票，刚好啊。多添两张凑个整，十全十美，讨个吉利。”

口气分分钟能吓死娱乐圈人士的助理，在给老板当保姆之前，主战场其实是金融圈，她说完想起来，“就算是林小姐给，这笔钱我们也掏得出来，那不算多。”

“影院方我们分出去的钱很少，版权又全在我们手上，跟我对接的发行方团队隶属林美静小姐，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每卖一张电影票出去我们都能拿走八成回报，只有两成是分给别的渠道商，一进一出，我们没亏多少，没超过林先生给我的亏损额度。”

金融圈出身的助理语气很是随意，娱乐圈的制作人大受震撼，以至于都不理解，“都不谈钱，你哪来那么多人可以送？”两千万张票！去地铁口发也不止发七天啊！

“我们光首尔本部任职就过两万人，这背后就是两万个家庭，还有两万个家庭的社交圈。这也就是本部职员，外派、签署第三方合约进来的人更多。”李玲华隐约知道他在激动什么了，知道了就很想笑，笑青蛙在池子里待久了，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金建文xi，您可能不太关注集团动向。四年前就有调查公司做过调查，韩国境内每一百位公民里，就有一个在为林氏工作，这还只是登记在册的公民，你说，两千万张票，我能不能发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