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第三十二章

郑谦益还不能理解他这个责任划分是怎么分下来的,“汉娜没意见?我是说,她对她孩子的父亲.....”

“哪有什么父亲。”朴泰勇冷笑一声,“她压根就不确定孩子的父亲是谁,否则我直接上门抓人了,她现在就能把孩子流掉。那蠢货给了我四个可能是孩子父亲的名字,还是根据孕期推算出来的,误差如果超过一个礼拜,这份名单上能再加五个人,其中两个她还不知道名字,在夜店认识的。”

朴小姐玩得过于‘狂野’,亲哥讲这段时面无表情,负责听的郑谦益也不知道应该给出什么表情。

两人就那么傻站着沉默了大概十几秒,朴泰勇偏头望着别处,尽可能冷淡的问她,“你就说帮不帮这个忙吧。”

郑谦益....不帮也得帮啊。

临时多了个新麻烦,这个麻烦还很麻烦,为了能腾出手去解决这个麻烦,郑谦益得尽快把手头上的麻烦先解决了。

原先老老实实做民生记者的郑谦益,本没打算用特殊手段去处理金阿姨一家的事,但朴泰勇横插一杠子,弄得她得换个招。

郑谦益通过负责金阿姨一家的警察单独约见老先生,告知对方她已经打听清楚内情,如果老先生不想自己一把年纪还上社会新闻承担社会舆论的压力,最好尽快解决金阿姨一家诉求,钱掏得麻利点,这事儿才能了结。

老先生前期还不想承认,怒斥记者污蔑。郑谦益没什么耐心了,她忙着呢,直接打断老头,说他不承认可以,明天新闻就能刊登在各大报刊。到时候他承不承认都无所谓,民众自然有他们的判断。老先生也不知道是怒急攻心还是羞愤难当,人撅过去了,给郑谦益都整无语了。最后还得一起去医院,超蛋疼。

在救护车里,警察姐姐连连询问郑谦益到底跟老人家说什么,还担心这老头的三个子女很不好对付,万一借此找郑谦益的麻烦。匆匆赶来医院的子女们倒是没有找郑谦益的麻烦,警察姐姐用了春秋笔法,以老爷子刚到警局就突发疾病为由,把郑谦益在此事中的存在一笔带过。

事,没牵扯到郑谦益身上,可让她很蛋疼。就这么点破事,怎么就闹成这个鬼样子,早知道她跟那三个子女谈了。可要是真跟这三人谈,那就得让他们知道金阿姨受欺负了,这话郑谦益不想在金阿姨不愿意承认时说出来,那她这段时间在做什么?不就是脱裤子放屁么!

这段时间做了很多事的郑谦益得到了阿姨一家的认同,在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善后时,警察姐姐私下找到了金阿姨一家,故意把事情往严重了说。警察姐姐并不知道郑谦益说了什么让老头能气成那样,她告诉金阿姨一家的是,郑谦益为了帮助他们讨回公道,跟老头私下起了争执,导致老先生入院,中风了。

讲得极夸张的警察姐姐还说,如果那家人不依不饶的想要找郑谦益的麻烦,后者一定倒霉。为了把郑谦益拯救出来,他们最好能提供证明老头是个烂人的证据,后者郑谦益就要倒霉了。

金阿姨一家提供不了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老头是个王八蛋。但金阿姨总算开口跟警察说,老头在她刚到他们家干活儿的第二天晚上,就在她给他擦身子的时候讲话不干不净的。

第一次,金阿姨忍了,只是言语么,当听不见就好。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言语有了,动作也会有。

最开始的一个月都没有很过分,按照金阿姨的话说,她都能忍,还得赚钱啊。直到一个半月后,儿子一家出门旅游了,家里就剩他们俩个人,当晚,老爷子摸到她房间对她......她不敢反抗,但确实也没有到最后一步,老爷子不行了。此后断断续续的,也有过,所以老头在要从儿子家到女儿家时,坚持要她继续照顾。

这些如果不是因为郑谦益,金阿姨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对外人说,连儿媳妇都不会说。她怎么长的了口,她能跟儿媳妇张口都是先被要给她洗澡的儿媳妇发现了身上有了痕迹,老头身体是不行了,心不老啊,手上更是没轻没重的,再详细也就没必要了。

金阿姨说这些的时候表现的不像是个受害者,反倒像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羞愧难当,泣不成声。

这些郑谦益不知道,警察姐姐没跟她说,但她能想象出来,警察姐姐跟她说,金春香把一切都告诉她了,还表示如果有必要,她可以把这些公诸于世。

“公开就没必要了。”大姐拉着郑谦益的手,说着双方都懂的隐瞒的理由,“要我说,趁此机会,跟那三个(老头的子女们)赶紧要钱,拿钱走人,尽快解决。”

郑谦益垂下眼睑缓缓点头,打电话找来了朴泰勇,让他负责处理善后,陪警察姐姐演一场戏。面对那三个子女光有警察在是没用的,得有个检方在,才能把‘或许会提告’的戏码演的更真实。

前后耗了郑谦益小两个月的事,两个小事都没要就解决了。都没有通过银行打款,三子女凑钱直接给的现金,郑谦益还客串了一把律师,给双方提供保密协议和没有任何法律效应的谅解书。

没有这份谅解书之前,金春香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能证明发生过什么。有了这份漏洞百出的谅解书,反倒可以证明某些事真实发生过,并且是有证人的。从郑谦益到警察姐姐再到朴泰勇,全部都是此事的证人。

这份谅解书可以作为一个把柄攥在金春香一家的手上,但郑律师并没有告知他们那份谅解书还有那个用法。她不能去赌人性,更没办法只通过两个月就去笃定人心如何。万一金阿姨一家知道自己手上有了把柄就真的讹诈钱财呢,这个谁都说不好。这份谅解书防得是老先生一家,事后能找到懂行的人知道自己被骗,反咬他们一口。

谅解书是一份保障,对三方都有利的保障。

谅解书一式三份,第三方走人。

医院门口的车上,朴泰勇两根手指捏着那张跟废纸没什么区别的谅解书,冲郑谦益来回甩动,弄得纸张‘哗啦啦’作响,还不忘讽刺她,“这就是你花了两个月干的破事。”

一直望着医院大楼的郑谦益暗叹一声,再转头看朴泰勇时就变成了嘲讽,“我两个月好歹干成了一件事,你吵了半年了,有吵出结果么?”

好悬没翻白眼的朴泰勇纸一甩,“我不跟你计较,出发。”

车辆启动,他们的目的地是朴泰勇家,得去见朴汉娜。亲哥不认为还有要去见妹妹的必要,郑谦益认为有,她得先确定这位妹妹愿不愿意为哥哥的政治生涯牺牲自己的身体。

打胎越早做对身体的危害越小,要郑谦益说,现在能出国解决是最好,非得等半年后,得引产,反倒会更危险。

朴妹妹私生活多混乱就不谈了,家族观念却很在线,也很清楚如果自己现在出国,对自己是好了,对哥哥,对父亲,甚至于对外公都有影响。朴家一家都是‘公务员’,就母亲和妹妹不是,这个家里的女性对‘牺牲’自己的利益去维护男性成员的利益非常的理所当然。

郑谦益不适应这种理所当然,她也不想对此过多评价。她在确定了朴妹妹不介意作出一些‘微小’的牺牲后,给了朴泰勇一条新建议,别等半年那么遥远了,再等两个月就行。

“两个月?”朴泰勇迟疑道,“你难道能让国会提前执行?”

“你怎么不说我让韩国在两个月后爆炸。”郑谦益让白痴闭嘴吧,“胎儿九周就能做dna了,拿到dna后抓人,提告,手续有了直接堕胎。”

朴泰勇一愣,“九周就行?你确定?”

“很确定,我为了给早年因堕胎被吊销执照的医生方案,看过所有的庭审资料。”郑谦益非常确定,“有一起案子就是涉嫌强|奸无法定罪,当时女孩的孕期十一周。医生被传唤时的询问记录里写了,九周就可以查dna。”

低头思索片刻的朴泰勇再抬起头时,望向郑谦益的眼神有些微妙,“你居然也会钻空子。”

“说得都是废话,我们刚刚钻了空子回来。”郑谦益撑着膝盖起身,“能钻的空子我告诉你了,想不想钻,你自己决定。”要是钻了这个空子,多少会被人抓住把柄,就看这位朋友是更在乎妹妹,还是更在乎自己的政治声誉了。

此事涉及另一件需要被科普的事。首先废止堕胎法案还未实行,也就是说目前朴妹妹想要堕胎得沿用现有法条。现有法条规定,涉嫌强|奸导致怀孕的事件中,胎儿只有在二十四周内才能进行堕胎,超过二十四周就是违法。

此条在之前非常受人诟病,一方面是很多强|奸|案的受害者未必能准确的在二十四周内发现自己怀孕了,都不用说当事人敢不敢报警,愿不愿意报警,还是私下解决,私下解决就成了涉嫌违法。

二来就算是发现了,报警了,警察逮捕犯罪者,检方提告,法院判决等都需要时间走流程。在走流程的过程中,没有拿到法院允许堕胎文件的受害者如果打胎依旧违法,协助打胎的医生照样违法。而要是受害者倒霉,走流程的时间超过了怀孕总时长的二十四周,她就不能打胎了,后者还是违法。

郑谦益看到的那个孕妇孕期十一周的案件就是这么个操蛋的案件,医生在孕妇十一周时给警方提供了犯罪者的dna,结果呢?审讯拖延,流程走得慢,一路走到孕妇已经怀孕八个月才把流程走完。

理论上孩子这个时候生出来都能活了,此时打胎也确实属于违法,医生也不应该操作。可医生经不住孕妇的哀求,小姑娘甚至都未成年,医生秉持着做人基本的道德感做了这台手术。这台手术让医生被告上法庭,罪名是杀人罪,甚至比强|奸|犯要面对的刑期都更夸张,三十年。

滑天下之大稽。

过往的案件不聊了,说说当下吧。

在朴妹妹已经怀孕四周的基础上,以韩国警察加检察再加法院都要过一遍的前提下,这一套走下来,绝对会超过二十四周。当然,特事特办能让朴泰勇把妹妹的案件加急处理,达成在二十四周内解决一切问题。

朴泰勇要是这么干了,是能保证妹妹在合法的时间内打胎,却得面对公众质疑,怎么事情发生在检察官的家人身上就能处理的那么快?当年那个孕妇走流程走了八个月可是满世界都知道的,如今不用走八个月的流程了?为什么?还不是以权谋私!

一位立志从政的检察队伍成员被挂上以权谋私的帽子,检察官内部系统都要进行审视搞不好要降至,更别说民众的观感了。

弄不好啊,政治生涯自此葬送哦~

这段时间小日子过得挺好的,过得快快乐乐,每天都乐呵呵的郑谦益,坐在车里回望了眼朴家的宅院。许久没冒头的属于反派boss的那部分再度出现,她很好奇,朴泰勇会怎么选?

选家人?还是选自己?亦或者应该说,是牺牲妹妹满足家族的竞争力还是牺牲自己保全妹妹的身体?要知道随着孕期增加,打胎的危险也就在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