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言怂了。

堂堂一个剑修,甚至被吓到连自己的佩剑都丢了。

她对不起师父,她愧对师门的教导!

“球球,我要死了。”柳舒言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你商城里有没有时间倒流的机器,我要贷款买。”

如果能回到昨天,她一定要摁住那个横剑在人家脖子上说要谈一场旷世绝恋的自己。

前一刻钟还在跟人说无心情爱的少年,面上仍是无甚表情,但身体明显紧绷,瞳孔微张:“柳舒言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在做什么?她当然知道啊,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从小到大,他们开过的玩笑还少吗?

然而当柳舒言对上了少年的眼神时,话咽回了舌尖。

她以为他会骂回来或者认怂又好面子,干脆当耳边风地立在原地,绝不是这样直接伸手捏住了剑刃,严肃又认真看着她。

眼眸像浸了水的黑曜石一般,又亮又深,光靠近了都像会被吸进去,直坠落到深不见底,辨不清是深渊还是星海。

那股让人脊梁一寒的危机感比一切来得都快,在实战中这份直觉救了柳舒言无数次,所以她来不及多想,松开手就跑。

她的剑——

剑都不要了。

简直是她的人生之耻。她无论是杀魔修还是闯妖窟,最狼狈的时候手都没有离过剑。

过了一夜了,柳舒言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汲星洲一个眼神吓跑。还有她的剑——他不会拿她的剑泄愤吧?

识海里好似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那是你师父赐下的剑,汲星洲不敢动的,另一个则阴骘地笑:就算不敢熔断了,还不敢用来做什么吗?比如通茅厕,比如刮脚毛……

啊啊啊不能再想了,她要去救她的宝贝剑!

虽是这么嚎的,但系统还是看着她仍抱着被子打滚,一点也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涉及时空的都是秘术,让物品穿越都是违禁的,更别提人了。就算那人有罕见的时空灵根,修炼至巅峰都不可能做到。”系统冷漠地给出答复。

作为一个统子,它无法理解少女复杂的心事,更倾向于她一系列不符合以往的表现是中邪了,连忙刷新商城,给她推了一堆驱邪的灵药灵器,还有排名前列的经书。

柳舒言默默把清单从头拉到尾,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但她灵光一闪,认为自己想到了关键,门都不走,马上拉开窗户跳了出去。

昨日万佛显灵,佛子受到祝福后,立有顿悟,决定闭关修行。宾客陆续离开,魔修卧底一事也有首座跟进,慧净和尚结束了一轮养孩子大业,心情正好,刚打算在寺中散散步,就被人堵在了堂前。

“柳施主,你的意思是我寺的姻缘树有邪灵作祟,会惑人心智?”慧净维持着菩萨脸,嘴角含笑,但眼神有些奇怪。

柳舒言很认真地跟他探讨这件事:“我一个快金丹后期的人都能被迷惑,不知有多少人着了道,还大师务必慎重。”

“但我没看出施主的灵觉有任何异常。”破妄和驱邪是慧净的老行当,见她如此笃定,便也仔细为她探查了一遍。

没想到柳舒言更严肃了:“说明这妖邪非同一般,我建议在排查出问题之前,先把姻缘树附近都封了,禁止别人靠近。”

所以你是为什么能这么肯定自己中邪了?

慧净一时都怀疑起是否自己能力不够,毕竟柳施主于他们有恩有义,没理由骗他们,所以可能真的出问题了。

慧净不笑了,捻起念珠:“可否请柳施主与我一同去探查一番?”

“不行。”柳舒言脱口而出,然后自己愣了下,“我不想再去那个地方,直觉告诉我很危险。”

“阿弥陀佛。”慧净看她不似作假,心底微沉,从袖袋中取出一串香檀珠交予她手上,“这是开过光的佛珠,施主先戴在身上,这几日先不要离开,勿大喜大忧,我们会尽快查清异常。”

柳舒言忙点头,她不信佛,但妖邪信就行:“谢谢大师,我一戴上就感觉耳清目明,腰也不酸腿也不疼,甚至中午还能干三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