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沧城,苏府中。

柳舒言拿着坛子把芙蓉花霍霍了一通,都没等到人出来。

“苏老头,你不想去就直说,别浪费我时间。”柳舒言不耐烦地道。

她早托柏老转告出发的时日了,苏逸春有再多的东西要收拾也该准备好。临到这时反倒还把她晾了半天,她有这功夫绕路来文沧城,都能和方弘济再出个任务转经验值了。

“小仙子稍安勿躁,我家老爷很快就来。”管家捧着冰盆笑道。

“您这话一炷香前就已经说过了。”柳舒言把满满一坛子的花瓣让他看,再扫上地上的坛子。

管家笑容不改,恭敬可亲:“芙蓉花可摘腻了?我家老爷还有好些金贵的兰花,仙子请跟我来。”

君子性高洁如兰,空谷幽香,所以读书人喜兰花。苏逸春独自一人孤老也是靠养花排遣,苏府除了花园,还有一个专门的温室,里面就种了好些兰花。大部分都是苏逸春自己培育的,有些更是世面上都难见的品种。

长得是真的美,且一看就是好贵的样子。

“我都拔了,不会让他气得把您开除吧?”柳舒蠢蠢欲动前,还是先捂着良心请教一番。毕竟这位管家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因为她失了工作就不好了。

“小仙子尽管摘,花能在仙子手里发挥作用,老爷高兴都来不及呢。”管家笑道,“其实老爷一直盼着你来,时不时都会提起你的名字。”

提她的名字估计是骂她的,柳舒言很有自知之明。当初苏逸春教她画技时,可没少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柳舒言甚至怀疑这管家也是跟老头子有仇,才把她引到这花园中。

所以,苏老头子的人缘得有多差啊,连家里的书童和管家都嫌弃他。

不过,跟她也没关系嘛

柳舒言在一株株花前逡巡,琢磨着这五颜六色的究竟会哪朵更好吃之时,苏逸春终于姗姗来迟。

她的手都掐在那朵最大的莲兰上了,就差一点点就要折下来。柳舒言暗道可惜,讪讪收回手,看向来人。

只见他换了身雪松色为底,银云祥纹的锦袍,暗红色的底边一压让衣衫不至于太素,整个人的精神气起来了。平日里多梳进冠帽里的银发也整齐的盘成了髻,用青玉簪固定。一双鹰目中难得探出几分急切。

“久等了。我这般穿着可有问题?”苏逸春朴素了半生,这样对于他来说已算得上精致。如今他是既怕不够,又怕太过,翻阅了诸多藏书都得不到安心的答案。

见他挺腰了两步又忍不住低头打量自己着衣,柳舒言赶紧把人拉住:“说实话,你若是真想引人注意,不如头上带朵大红花,比什么都有用。”

苏老头子怒瞪了她一眼:“胡诌乱道,有辱斯文!”

“孔雀开屏都没人看。”柳舒言瞪回去:“你在这里折腾多久,就只会在飞龙寺少待多久,赶紧带上包袱跟我走。”

佛子的剃度和承名仪式,飞龙寺是佛道儒三道都有派发邀请函。文沧城自也有收到邀请,只是因为柏老夫妇因有急事要处理,需要晚点才能出发,所以才拜托柳舒言带上苏逸春先启程,让他们祖孙首见能再多些时间相处。

为了带上这老头子,柳舒言不能全速御剑,只能驾驶飞舟,大半的时间都得耗在路上。

“你说他会愿意见我吗?”日子越近,苏逸春就越紧张,书都看不进去了,整日乱转,老嘴叭叭不停,一刻都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