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

兴奋到了极致之后的身体会自我陷入沉睡,根本不受大脑的支配,即便沈梧秋一心记挂着几个崽,但还是不受控制地陷入了深眠中,隔天还是被奶涨醒的。

十一月一号这天,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连续了好几天的像便秘一样的阴霾霾的天空一扫这些日子的阴晴不定,温柔而又明媚的光线早早地开始照耀这座小村庄。

村里办啥喜事都爱讲究一个好兆头,就拿这天气来说,要是晴天办酒,就是一个好兆头;若是谁家办喜事碰上阴雨天,一些爱多嘴的人就会在背后嘀咕,不是说人家没福气,就是说人家小气,说什么老天爷都瞧不过眼了,才故意不出太阳的。

沈爸爸一大早起来,看着东方冉冉上升的红日,搂着宝贝外孙女喜不自胜:“我就说咱们家的姑娘都是大方人,瞧瞧,阴了好几日的天,偏偏就在今天放晴了。”

看在外孙女的份上,苏云芝也没怼他的自卖自夸,拿着奶瓶滴了一滴奶在手背上,觉得温度正好,才将奶瓶给他,“帮忙的师傅们都过来了,虽然咱们把酒宴都包出去了,但外头今天肯定也少不了人,你先喂四毛喝奶,等会我再来抱她起床。”

沈爸爸拿过奶不放心,学着她刚刚的样子试了试奶温,觉得满意了才喂给了四毛,“行了,你忙你的去,我等会给四毛穿。”

“娃儿还小,娇嫩地很,你一个大老粗,会穿?当年隽隽这么点大的时候,让你换个尿片都不会。”

苏云芝边说变成柜子里给他找今天要穿的衣服,拿了两套出来,问他:“穿这套还是这套?”

沈爸爸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衣服,朝她右手边的那藕色的羊绒衫点了点下巴,“穿这个,我记得我还有一条跟这个色差不多的亚麻裤,你给我找找。”

沈爸爸虽然一心爱土地,但比同龄的那些农民伯伯在穿着上要讲究地多,不仅要求衣服干净,还得得体。不仅自己爱讲究,偶尔还会对苏云芝的穿着指手画脚。

苏云芝嗤他:“一大把年纪了,还爱瞎讲究。”

沈爸爸就不爱听这个话,“我这是瞎讲究?我这些外孙女个个都跟年画上似的,我这个当外公的不好好收拾一下,这不是给她们丢脸。”

说着,他又将系着围裙的苏云芝打量了一番:“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哪有个当家女主人的样子?今儿来的客人多,你只要好好招待人就行,厨房那些碎碎活让其他人来忙就行了。”

苏云芝被他说得面子上挂不住,“你说得倒轻巧,我看你是不当家,不知人情往来的繁琐。”

这话沈爸爸不敢回嘴,因为这么多年来,苏云芝说话阴阳怪气归阴阳怪气,但对外头,面子功夫一向做得足,在人际关系这一块,算得上是他的贤内助。

苏云芝看他老实了,也没有得理不饶人,帮他找了裤子,想了想,解了围裙,问他:“那你说我今儿得穿个什么衣服,才不给咱外孙女丢脸?”

日日处在一个屋檐下,沈爸爸倒不知道自家妻子平日都有些啥衣服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穿什么,“你打开你那边的衣柜看看?”

苏云芝照做,将自己那挂的几件值钱的衣服指给他看。

沈爸爸眯着眼往衣柜里扫了一眼,指了指那件紫色的改良旗袍,“这件我怎么没看你穿过?”

苏云芝有点不好意思,这件旗袍还是前年和人逛街时买的,当时这衣服穿在店里的一个模特身上,她路过时,一看到这衣服就舍不得挪眼,同行的几个妇人便怂恿她试试。

爱美之心是女人的天性。

她虽然知道大伙怂恿她进去试倒不是真的觉得她穿着会好看,可能多半是看她笑话,毕竟她们一年四季都是呆在这样一个山沟沟里,同龄人里稍稍有个讲究些,她们都会在背后刻薄一番。

但是这件衣服诱惑太大了,她到底没忍住,还是进去试了试,意外地合身,店员一直夸好看,同行的妇人这会倒是不怂恿她买了:“好看是好看,不过咱们一天到晚厨房打转,这衣服买了多半也是压箱底。反正我是舍不得花这个大价钱买的,不过反正你家有钱……”

当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她一咬牙把衣服买了。

不过,确实没什么穿的场合,两年来,她也不过每次整理衣柜的时候拿起来在镜子前比比。

当然,这些小心思,她自然不会和自己丈夫说的,遂假装不在意道:“你哪有心思管我穿什么?不是今儿忙着你的那些地,就是明儿要去哪里吃饭的。”

沈爸爸在这一点上也理亏,老直男难得甜言蜜语一回,“就算是这样,你要是哪回穿了新衣服,那我肯定还是记得的。这么好看的裙子,放在柜里挂着多浪费,今儿就穿这个,和你这个卷发搭。”

苏云芝被他说得老脸一红,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骂了一句:“老不正经。”

沈爸爸呵呵笑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四毛,看着憋着劲儿喝奶的乖孙,笑得一脸褶子,感慨道:“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抱不到孙了,当时心里想着只要秋秋愿意回来,好好叫我声爸,我就知足了。”

“大好日子,说这些干什么?”说到这些事儿,苏云芝又是后怕又是庆幸,人没出事以前,她以为两个人也不过是搭伙过了大半辈子的日子,当意识到人快要没了之后,才发现日久生情是真的,所以后来,她才会开始爱屋及乌,一点点对沈梧秋也真心相待。

是了,她其实内心一直清楚,愿意把人当成亲生女儿相待了,并不是因为儿子与对方姐弟情深,只是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因为这个女儿的回来真心高兴。

“我这不是高兴吗?”

苏云芝睨了他一眼,将柜子里的那件改良旗袍取下,拿在手里顿了顿,“我先去外面看看?”

“要看什么?你换上衣服再去。”沈爸爸晃了晃手里的奶瓶,“你给四毛泡了多少毫升?四毛都喝完了,不知道饱了没有?”

苏云芝懒得和他说,走到他身边,看向他怀里的四毛。

小家伙也睁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她,小眼神招人稀罕地紧。

苏云芝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伸手将孩子抱进了自己怀里,手上检查着她的尿不湿,嘴上逗着:“乖孙,喝饱饱了没呀,要不要姥姥抱你起床床去?”

“咿呀……”四毛精神十足地朝她挥舞了一下肥肥的小手手。

苏云芝欢喜地不得了,连连亲了亲她的小手手,“要起床床呀?”

沈爸爸在一旁瞧着心痒痒,“你不是要出去忙吗?我来抱?”

苏云芝躲开他的手,“你去给四毛打盆水来,我给她擦擦屁屁。”

沈爸爸不情不愿地下了床打水。

苏云芝三下五除二就给四毛换了尿不湿,穿好了衣服,又逗了会孩子之后,才把人给沈爸爸,准备自己换个衣服。

沈爸爸抱着孩子往门口去,边走边哄着乖孙,“四毛想不想妈妈呀?我们去找妈妈去。”

闻言,苏云芝一把制止道:“你要是懒得抱,就给我,别抱着四毛往楼上去。”

沈爸爸觉得她莫名其妙,“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就是随口说说,再说了,都这个点了,她们小俩口肯定也醒了。”

苏云芝掐了他一把,她怎么就嫁了个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

要不是为了那档子事,人家好端端地干嘛把孩子都分给他们带?难道还是怕他们欠孩子带不成?

还不是斋戒了两个月,如狼似虎的年纪经不住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