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一旦抓到艾德里安在马厩中取暖，座堂执事们还会强迫艾德里安吞下马槽草料，并且把他吊在马厩中取乐，直到次日晨祷时分，才会把艾德里安放下来。

在这种地狱般的经历中，艾德里安对光明神的信仰早已摇摇欲坠。

他已经失去虔诚的信仰，对多明戈的恨意深入骨髓。

现在，只需要最后一步，在他的背后轻轻一推，就可以将他推上一条再也回不了头的，渎神的道路——

宁有时穿过走廊，墙壁上的挂毯依次绘有天使报喜、圣女受孕、弥赛亚诞生、圣女进殿、圣女往见和圣女升天的图案。

在光明神的传说中，无玷圣女克里斯蒂娜因为踏过光明神在人间留下的脚印，而感灵受孕，诞下圣子弥赛亚，成为拯救世人的福音。

因此，“无玷”，逐渐演变成本都教会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

——他们到了。

宁有时和唱诗班的其他少年们被带到主教房门前，洞开的房门隐约可见内部房间装饰着暗绿色光明神纹壁纸，他们站在门口，犹如一群等待被送上屠宰线的小羊。

“你，给我进去！今天主教大人必须一个个把你们好好检查一遍，谁都别想跑！”

那个把宁有时拖来的老人恶狠狠地推搡宁有时。

宁有时被他在背上重重一推，常年缺乏营养的瘦弱身体，一下摔进了房内镶着金丝的手工地毯上。

……不。

他摔倒不是因为老者的一记推搡，而是因为，在他背上，有一个更沉重的东西，正攀着他的双肩，慢慢地压垮他。

宁有时扭过头。

他将双臂匍匐于地面，在房间内摇晃的烛火中，看见了墙壁上他自己的影子。

——瘦到几乎被拉成长影的少年人影子上，背部挂着一个四肢饱满肉感、约莫四五岁年纪的孩子影子。

那个死去多年的小男孩，一直挂在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