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盯着沈凡，像是不愿错过他的丝毫情绪变化，君越阴恻恻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是谁追杀我，发什么善心，你走！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更不需要你的同情。”

沈凡半垂着眸子，并没有因为君越这般的“不识好歹”而愤怒，更没有委屈。

只是平静问道：“如果你愿意说出来，我不介意听，再者”

沈凡眨了眨眼睛：“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救你，唔，还有就是，我自己的麻烦还有一堆，实在没有心情去怜悯你，当然，你也不需要我的同情。”

“你这人？！”

沈凡却说到做到，抱着君越将其放到了拜月雪狼大妖尸身旁，然后便不再看他，只是起身走到了几只妖兽尸体旁，看了看，挥手将其收起，金丹期的也就算了，元婴期的两只犬妖，无论是炼丹还是炼器都是不错的材料，浪费了可惜。

“咳咳咳，你，你干什么呢，快放下，那些叛徒的尸体会给你惹麻烦，你没听懂我说的嘛？！”

见沈凡不答，咬了咬唇，君越还是恨恨道：“好，我告诉你，我的父亲是曾经四大妖王之一的雪狼王！

之所以会沦落至此，是因为父亲被奸人和小人暗害，我的叔父，父亲的亲弟，君宣与金翅大王联手，一人给父亲下毒，一人趁机邀战，君宣早就暗中收拢了大批人手，父亲死后，他自立为王，我是父亲唯一的子嗣，君宣他对我除之而后快，母亲和父亲的死忠为了保护我，死伤大半。

那几只鬣狗就是君宣的手下，一路尾随烈伯到此，就是为了带着我的尸体回去领赏，烈伯伯为了保护我而战死。”

君越眼中的讥讽一闪而逝：“本来，我是要死了，可你突然出现，不仅救了我还杀了那只鬣狗，现在你明白了吧，君宣已经成了新王，若是被君宣发现你知道了这等密辛还几番对我施以援手，他绝对不会放过你。

若不想被整个拜月雪狼族追杀，现在就留下那些妖犬的尸体快些离开，你还能抱住一命，看在你是个好人的份上，我不会出卖你。”

闻言，沈凡不是很意外，事情其实和他猜测的相差不大，不过，君越有一点说错了。

摇了摇头：“就算现在离开也晚了，那头犬妖已经被我所杀，你那叔父想来也是个多疑之辈，若是将尸体留下，发现了人修的痕迹，才是真正的不会放过我。

而且，此处是人修所辖领地，只要处理得当，我也不一定会暴露。”

最重要的是，如果君宣真的知晓了君越的下落，为保万无一失，不应只派三个妖修前来，而到现在也还没有增援，也就是说，妖族那边很可能还不知道这边的消息。

那就更加减少了他暴露的风险。

现在的问题是，他虽然对之前救下君越的决定并不后悔，但，之后呢，他要怎么做？

小凤儿许是也发现眼下情况复杂，它虽然对王崽下意识的照顾，但毕竟眼下是拜月雪狼族内部出现了斗争，这种情况它也无能为力，何况现在的它也要靠着沈凡供养，所以即便心里想要帮助君越，也难得的保持沉默没有出声左右沈凡的抉择。

君越没想那么多，闻言只是沉默了一瞬，而后愈发沙哑的开口：“你就能逃多远便逃多远，你们人修不是有许多大门大派，你去那些地方，躲上个几十数百年或许就能无事了。”

沈凡忽而开口问道：“你让我逃，你自己呢？你不想活下去嘛？”

“活？”似是觉得沈凡的问话很是好笑，君越嘶声一笑，笑声似悲似戚，转头看向了那头拜月雪狼大妖的尸体，眼角一抹湿润被他不着痕迹地甩落。

一开始，沈凡的到来让他感觉到了希望，可很快他就不得不看清现实，在他想要起身之际，才发现，虽然他保住了一命，但是在沈凡到来之前，他的妖丹已经被那头鬣狗恶意的破坏了。

“活？我的妖丹碎了！无法继续修炼！！更无法为父母、为所有人报仇！！！这样的我，继续苟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从曾经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王位继承人沦落为“丧家之犬”，不甘心又如何？憎恨痛苦又怎样？

爱他的人全部离他而去，曾经信任的长辈紧追不舍，欲把他斩草除根。

双目赤红，磨平了利爪，折断了双翼，幼小的困兽终究被绝望淹没。

若是没有人对他施以援手，或许，他便会怀揣着对这个世界的憎恶和不满，孤零零的离去。

小凤儿终于忍不住唤了声：“小凡凡”

沈凡缩了缩手指，再一次从此刻的君越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上一世，死在云阳子剑下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