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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离恨睡在纱幔珠帘的里头,看不清。

小惠姑娘谨守本分,目不斜视,坐在主人的对面。

梅问情一开始叫她,是为了跟小惠说这几日煎药的事,她刚刚撂下笔望过去,目光就稍微一停,探究地来回看了她两眼,伸手支着下颔:“啧,又不完整……我刚给你补的字啊。”

小惠面无表情、恭敬低头。

梅问情生气倒是不生气,她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比一块镇纸的木头忽然开花了,自家头顶的房梁一下子枯木逢春了,简直是奇思妙想,闻所未闻。

她戳了戳小惠的手背:“缺了哪个字?”

小惠道:“金经的卷名。”

“《普惠照心经》……”梅问情道,“你把‘惠’送出去了?”

“属下不敢。”她道。

“那……”她盯着小惠的脸,“你把‘心’送出去了?”

小惠默不作声。

梅问情随手抄起案头的经卷,扬起来差点冲着她的脸砸过去,然而又回头看了一眼,想起贺离恨还在休息,于是又放回去,见她木头一样的没有表情,道:“色令智昏。”

小惠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