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现今的水平，你两只手反应一样快了，在筑基期，便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了。”

接着，他又道：“你至少还有一个习惯非常不好。或许是两个。

“在甘泉城讲道时，我和罗薇、石奕安两位师姐也都在道场外。”沐寒是知道另外两位的存在的；吴长老那么早就到了，她倒是不知道。

“你在面对看似实力远不如你的对手的时候，没有防御的习惯。可是？”

“是的。”沐寒想了一下自己的战斗习惯，确实如此。

虽然那天那一瞬间沐寒有被气疯了的感觉，但，没有防护直接动手的事情，她确实不是只做了一回两回。

——这算是伯赏的疏忽。

伯赏和李静水当年都没特意注意过防卫。

但于他们的剑术水平以及杀出来的战斗经验来说，在自觉一击必胜的情况下，意外突生、调剑回防，不过是一霎便成。

而沐寒在伯赏的教导下，确实自炼气高阶起就超出绝大多数同阶修士，剑派藏拙的那些人里也确实没有比沐寒藏得更深的，这就造成了遇见强敌沐寒都知道对方深浅，该防护就防护，完全不用提醒，遇见寻常的，沐寒觉得不用，伯赏一眼能看出对方根底，知道对方没有后手，也根本不觉得沐寒需要先防好再进攻。

这就促成了沐寒如今在吴长老以及石奕安等人眼里的心大莽撞，或者说......“虎”。

——这些人也觉得须沐寒挺奇怪的，明明好像胆子不大，谨慎小心，但在这种事上出人预料地莽撞粗心。

后来，原因被归结成了，这孩子多半没见识过也没听说过弱者依靠非本身实力的手段暗算强者成功。

“任何时候都不能完全放松防御。”吴长老知道沐寒一直跟着徐沁言听课，又把徐沁言拎出来举例子了：“那天若是换徐沁言藏在那些炼气期修士里，你不止感觉不到他，在你攻击那些‘弱’的人的时候，在他面前，你就是空门大开，一击可杀。”

其实不至于一击必杀。

甚至也有不算小的可能打空。

但这种时候对这种傻大胆缺心眼得以吓为主。

沐寒果然心里一颤。

这么一想，确实吓人。

她那时候是货真价实的筑基一层，论膂力论灵气储存顶天和普通筑基三层相仿。

被顶尖筑基修士偷袭，几乎没可能逃脱。

“弟子明白了，谢师叔指点。”沐寒心惊胆战。

这毛病必须尽快改了。

吴长老点点头，又道：“另一个，我不确定你是只有那一次如此，还是次次都如此。”

他回想看到的情况，微微皱眉：“你想掐诀的时候，总会先抬一下手。这个抬臂的幅度太大了，一方面显眼，一方面，还是无意义地浪费了时间。而且不是你要掐诀的时候才抬手，我感觉，是你想到了就会抬手。

“我看到过你在战斗中突然抬一下左手又放下去，你那时是不是突然有了掐诀的想法，只不过马上又变了？”

“我是有这个习惯。”沐寒肯定了这一点。

其实这个问题在归望关的时候伯赏就提过。

但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怎么用道法，自然也不用掐法诀了，回头她就又有些疏忽了。

这最后一条吴长老不敢咬定还是有两个原因的，一个就是他刚刚说的，沐寒抬了手但没掐诀，另一个就是沐寒有一次掐诀手是藏在袖子里的，胳膊也没动。

可这本身就是伯赏曾经提醒过的结果。

沐寒是一会儿想起来就注意一下，一会儿想不起来就不管了的。

而且，她实力确实很强。

碰见的很多修士对手都没用她掐诀。

且筑基以后，大多数战斗都是速战速决，而鬼壑那头是只要你实力够强、反应够快就没问题，怪物灵智再高，也很难会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

且沐寒经历的战斗，但凡是对上强者的，比如和晁梦心，吴希冉，都是以讨教剑术为主，很少掐诀；至于剩下的情况，又基本都是生死之战，也基本都没有人旁观，不会有个人专门琢磨沐寒的战斗习惯然后找机会针对她。

所以她很多战斗习惯在吴长老眼里非常差。

“你自己已经认识到这个毛病了，在克服。”吴长老大概明白了沐寒的情况；他微微点头，又建议道：“你也可以在克服后，有意识地‘保留’这个‘习惯’。

“对于那种曾多次看见你动手的对手、敌人来说，这也是一种迷惑方式。”

沐寒听明白了。

——这最后一条其实是最让沐寒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