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从她的一些表情细节里看出来，这人是因着未知的原因有意靠近沐寒的，她另有所图，但她又从没做过什么不利于沐寒的事情。

某种角度来看，伯赏觉得，元白鹤其实和余宝妮是一样的。

但元白鹤身上很干净，没乱七八糟的气息与因果，所以对于元白鹤的存在，伯赏一直没有插手，但也确实一直都在观望。

现在知道了真实原因，伯赏对元白鹤所透露出来的两件事，都是过往从不曾听闻过的。

他也没在元白鹤身上得到什么与沐寒气机相连的感觉。

——像之前消失的沐寒身上的坏姻缘烂桃花，再像沐寒说出去的祝愿即将“应验”，伯赏在沐寒与那修士同时出现，在祝愿即将应验之前，他都是有一种气机上的牵引感应的。

但在说自己“想找沐寒就一定能找到”的元白鹤身上，这种感应没有出现。

而沐寒这边，沐寒觉得，元白鹤要一直相信这个，那以后可能要糟。

不过好在她现在离开坠星仙府了，回了自己家地盘，元白鹤想丢应该就没那么容易了。

“接下来去哪儿？”沐寒四下环顾，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还在天顶连环洞范围——元白鹤可能以为她离开连环洞了，但实际只是到了连环洞范围边界。

伯赏刚想说，天尊药园在近万里外，可以指她过去，话到嘴边却突然改了。

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知来源的、之前并没有生出的新增紧迫感。

“......我带你去个地方。”他清了清嗓子，那地方在他视线之外，但他隐约能猜到那地方现今在何处：“你现在开始，朝正北去。”

伯赏没报出具体距离，沐寒开始时没觉得不寻常，等飞出五六千里后，她猜到了什么，忽然问道：“你是不是看不见那地方在哪？”

“嗯。”伯赏应一声：“但你放心，我能感觉到。”

“是什么地方？有什么？”沐寒好奇起来。

她猜出，这可能是伯赏很早之前和她说过的，等临走时再带她过来的地方。

“乱得很。你们这儿的修士应该没发现过这个地方。”伯赏道：“没人归拢的话，肯定乱七八糟的......没什么用的有不务正业的炼器师的炼器记录，一些高阶阵师符师的牢骚话，以及一些废料。有用的，应该会有一些浅显的‘文’学研究心得，对元婴以下修士有用的淬体材料，留有道韵的战斗痕迹，还会有一套坠星仙府的备用核心。”

不过，现在很可能没人管着仙府了——即便这次仙府开启后的动向着实有几分怪异，就好似有人有意控制——哪怕以后仙府出了大问题，仙府内也有备用核心，但却是没人主持替换的。

“——那你们管这地方叫什么？”

“就叫中心大殿。”不过范围不止是一个宫殿那么大。

真要说，那也是一座宫城。

沐寒向北飞了两万余里后，伯赏又叫她向东略偏一偏；调整了方向，再飞出七万里，伯赏说：

“没错，我能看见那地方了。”

他之前想过沟通仙府器灵，又或者直接控制仙府，总之是直接把沐寒送过去，但仙府似乎没有器灵，而他直接控制仙府代价又太大，最终还是跟着感觉让沐寒自己找。

而此时，已是两天多过去了。

一路上沐寒初时还零零散散地半天碰见了近二十名修士，还遇见了两拨临时起因打算埋伏她的，等到后面，她就一个人影都碰不见了。

沐寒也发现了，好像这回，仙府内修士分布得不是很均匀。

虽然根据各个地点名气的不同，这个结果是必然的，但大片大片，几万里的范围内，没路过一个评价不错的地点，没碰见一个修士，这也是确实不太寻常了。

——伯赏眼中，仙府这回将几个名气大的、特别招修士喜欢的地点都放在了“允许进出”的那一个范围内，哪怕坠星发生后，有修士为了找某个藏宝地而四处飞行搜寻，也很快就会找到目标或者被其余令人不忍错过的宝地绊住脚步。

所以哪怕坠星已经结束很久了，修士的大体分布范围，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偏离仙府所规划的范围的，还是只有零星几个人。

这零星几个人还包括一开始就有指路石的，以及没有任何凭借只靠自己寻宝，一开始寻找时选错了方向飞得越来越远但也不回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