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拢也得看他们买账不买账。

“你们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又一个散修联盟修士玩笑道。

这后头还有前例呢？

沐寒想想，却又有些奇怪，晁梦心在此做总务长老似乎已有一百六七十年了，剑派修士在此地资历超过一百年的不少，但达到一百五十年的，应该只有寥寥二三人。

……若真有这么个人，观云坊里，应该也没几个亲历者了。

那边对此再无赘述，许是事情确实过去很久了，再没有被提起的必要；又许是顾及剑派修士的颜面，总之，话题是被顺着原来的走向打了岔：

“合道斋过来的那两位真人，有个资历很老的。

“他在宗门内供职时，便被人传出过贪财的名声。当然，大多数人还是不知道的。哪怕已经打交道领教过了吃了苦头，敢议论金丹修士的人也不多。”甘清泉道：“他这回过来，后面的事情，指不定是要往哪条路上走。”

“你又听说什么了？”朱瑾钧笑道。

“不是听说，是怀疑。”甘清泉手上剥着莲子，香满楼送上的这道零嘴乍看竟是个观赏用的盆景，青色的钵盂里乘着清亮亮一汪水，里头飘着大小六片荷叶，支着几枝莲蓬：

“百味宗毕竟不是个以战斗实力著称的门派，这个谭真人也不是什么门派里的异类。他擅长的就是植道与厨道。在归望关的用处，照实来说，没多大。

“他被派过来，可能是宗门要因为以前的事情惩罚他，也可能是他们宗门有人要搞他了。

“他要是管不住手，动了百味宗合道斋修士的战备物资和补贴，导致这边的一些门路广的修士一状告回去，又或者是引起了合道斋的严重超标的损失——

“那我估摸着，这人回去以后就什么权力都别想了。甚至有可能被宗门囚禁。哪怕他是个金丹。”

“——归望关各宗门驻地的经费很高吗？我是说，对金丹真人来说，也很高吗？”沐寒忍不住问道。

归望关补贴确实高，但沐寒想着，对于金丹修士来说，这筑基修士眼中的巨款，应该也不是多大的财富。

之前甘清泉他们还提过，剑派派来这边的章益华真人之前做的差事，哪怕不想脏手一年至少也能有几万上品灵珠的油水。

她如今对采买这类的事情心里也有数，知道经手人愿意冒风险、脏手的话，只怕眨眼就能把这数目翻个十倍。

而归望关的东西，在沐寒眼中，除了直接发给修士的灵珠外，其他地方是没有什么克扣的余地的。

甘清泉闻言，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边回答一边把最大那支莲蓬薅出来撕开了：

“不低。碰见敢动手脚的，按着中心往这边送物资的周期，他一两个月能刮个几十万中品灵珠，一年下来，和被外派到别的修真界、总理一切在外事务的也差不多——”

她把那莲蓬撕成好几份，抛了一份给沐寒，又给在场的另外几位女修一人送了一份：

“当然，这钱拿着，肯定没有做采买的拿得干净安全。

“人家一年是利己不损人，也不用欺上瞒下，就能挣个几万上品灵珠。

“而归望关这种地方，要捞到这个地步，那是九成九要被宗门问罪的。因为缺失了这个数目的物资，会严重影响这边的修士，也会损害防线布置。

“百味宗那个谭真人会怎么做，没人说得准。

“——蓬煌中心、九大仙门，两百多位金丹，这位谭真人的出身在其中根本说不上贫寒，可这捞钱的嘴脸，可比大多数没有任何背景的金丹都要难看。”

真没什么背景的金丹，行事反而大多懂得收敛，知道个互惠互利，不管干什么，都起码占个不过不失。

有背景的金丹，则是两极分化严重。

沐寒接了莲蓬，心里难免对这个谭真人生出了些发自“不可理喻”的好奇来。

甘清泉这种似乎经常能接触到金丹真人的相关信息的人，会看不懂、想不通这谭真人的做法，沐寒这样的修士就更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得了这么个评价。

“他敢在涨潮期间动西北边境前线的物资？”

“不一定。现在就看他敢不敢了。”甘清泉说着，下意识又看看观云坊的几个修士。

沐寒估摸着，她很可能是知道“一朝被蛇咬”的那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