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了一回在小店做过的推销、验货以后，沐寒并没有得到更好的结果，但也没给自己加一肚子气。

那掌柜和和气气地说了一句：“咱们这儿向来如此，哪怕丹的品质高些，我们也不好坏了规矩提价收购。

“不好意思了。不过要是换东西的话，我还能做主，给尊驾要买的东西算便宜些。”

沐寒没接受这掌柜的提议，不过对魔族店铺的情绪显见消去了不少。

“走这么多地方，感觉还是百工坊跟仙缘隆货源好些。”沐寒说的货源，都是指法器。

其他的她都能自给自足。

品质更好不说，剑派给的补贴基本都能省下。

“适合，或者说，更适合人修用的东西，在魔族店铺里就大多比较一般。”沐寒又回头看了一眼快要消失在街角的连福记，“连福记都是这样，别的地方就算不大一样，也不会好太多。

“也正常。认准了魔族店铺买东西的人族，应该也是极少数了。

“就是这收购的价格，压得太低，委实奇怪——”

而且魔族和人族在这一点上竟达成了共识了。

也不知道背后是不是别的、十分合情合理的说法，而她还没注意到。

这价格，对很多炼丹师来说，只是比不亏本强上一点。

就这么说吧，对于大多数五六阶的炼丹师来说，如果不是自己开铺子或者摆摊，而是让商家按市场价的七成从自己手里收购丹药，那么中间的利润，刚好该是一倍多一两成到一倍半之间。

即是说，他们的成本均摊到每一粒合格成丹上以后，差不多是和归望关商号的收购价持平。

其实，不光是价格，人族聚居在西城，人族修士——主要是蓬煌中心的势力——主持的各大商号，居然开在东城，这也有些令人理解不能。

沐寒现在也算是在归望关收拾好自己的那一小片落脚地了，开始有心思去更细致地观察这座城市，有余力去琢磨这些和她干系不大的事情。

一个双头魔修跟在一只小狗后面，慢腾腾地转过了这条街。

那小狗，若不拿眼看，沐寒感觉不到其存在；这一对，应该是魔修与其伴生魔灵的组合，只是身材高大肩扛双头的魁伟魔修，跟在一只还没他一个脑袋大的小狗后面走，那小狗还东闻闻西嗅嗅，好像是承担了寻路的角色，这场面就……

“见到他两回了，一回比一回想笑。”沐寒看着那突然开始原地转圈的小狗，在几步范围内来来回回踱着，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耷拉着两只小耳朵死活不肯起来，任那魔修如何呼唤都不搭理，喃喃道。

这双头的魔修一出现，沐寒便觉他看着眼熟。

定睛一看，她立时认出，这正是在她闹了一场的那家小店对门树下喝酒的那位。

这时，他身上一丝酒气都没有，脸上也看不出酒意。

沐寒没把这偶遇放在心上，径直朝魔修那边走了过去——这是她原路返回的路线。

然后……

便见，那刚刚还蔫巴巴、拒绝魔修的任何交流举措的灰黄色小狗，在她走近几步以后突然精神了，腿儿一蹬就蹿到她脚边，沐寒动它也动，就跟着沐寒的步子追着沐寒打转儿。

一边打转一边还冲双头魔修无声地往外哈气。

这不会是追着她来的吧？

沐寒心中忽然升起了这样的猜想，她故作不知，看了眼小狗就继续往街那头走，双头魔修就在那个方位，但她并没有对其加以关注。

那魔修果然跟着小狗追过来了：“这位道友，且慢走，唉，人族的蓝衣服道友！”

沐寒今天穿的，她自己觉得，大概可以算作是绿的。

湖绿色。

不过，这果然是追着她来的。

沐寒低头看了眼追在她脚边直蹦高的小狗，再回头看看那因为长了两个脑袋而显得身板格外宽的高大魔修，心中感觉，一言难尽。

那魔修几大步追上来，道了句失礼：“我刚听说，道友能提供多种高品质的归望关修士常备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