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个强大而恐怖的东西，将要出现了。

一种不容人错认、忽视的强烈的战栗感，自心底生出。

不过她所艰难窥见的前方，暂时，还依旧算是一片完整的地面而非一个巨大的洞口——如果忽略那些飞速生长蔓延的裂缝的话。

不，或许，比起裂缝，那边的东西，这会儿，已经更适合被称为大地裂隙了。

沐寒看得艰难，并不仅仅是因为地面出现裂隙、身前的地面还出现了额外的起伏。

前边已然提到，从日出的那一瞬开始，此地便已经进入了灵力混乱之中。

这冒出来的混乱灵力，和大量灵珠爆碎但无人进行控制的那种混乱灵力不同。

同样的灵力量，后者除非是赶上了天大的巧合，形成了灵力洪流或者灵气□□，不然其攻击能力有限。

而此时地面上的混乱灵力，其强度，好比合体修士出手。

只不过比其真正的合体修士攻击来说，它欠缺了一些集中能力，少了一些针对某对象的攻击性。

同时，这些灵气，还携带着地下灵脉本身所具备的部分道意——或还遵循着什么特殊的灵纹，进行着乱中有序的活动。

这些灵气在混乱或所谓“乱中有序”的活动过程中，放出的无形灵光严重扰乱了低阶修士的视野。

直接用眼睛去看，沐寒当前的感觉便是，眼睛疼得厉害，且，前方什么阻隔没有，但她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用神识就更艰难了——她的神识几乎无法穿越那些灵气的阻隔。

想起早年的经历，沐寒及时管控好了自己的目光。

当她不再有意往那边看以后，李康榕对弟子打出的两道防御便在别样的地方生效了。

闭眼也不能完全阻隔过高阶的灵光的伤害。

但如果沐寒不主动找事，非要拿眼睛去瞪着那些“有害”的地方，那么那些灵光是不能主动突破她体表的一层防护来刺伤她的眼睛，损伤她的视觉的。

灵脉没能立刻露头，日出这段时间门很短很短，那么碰见这种情况，是失败还是成功了？

——不是说错过这个实际灵脉便迁不出来了，而是，倘若一开始大家的预计是在某段时间门内完成起出灵脉龙头的动作，那必然是已经算计好了时间门动作与力道的。

没能在时间门内完成，意味着地脉师们一开始的计划、构想，可能出现了错误。

说不定大家目前做的准备完全不够，靠着现有的迁脉阵法与人手，力量也根本不足以将地脉从地下抬起来、抽出去——

但不等沐寒继续想七想八，她面前的大地随着剧烈的震颤蓦地沿着某条巨大的裂缝高高翘起，在她身前不远处形成了一面颤抖的石墙。

那石墙高如雄峰，阴影将地脉师等候所在完全包裹；它完完全全地挡住了东边的那一点点日光。

也遮住了上方天空原本能给予大地的一点微弱光亮。

听着耳边一发雄浑的震颤、嗡鸣声，沐寒刚意识到，那打头的四位或许是成功了，下意识抬头往头顶上看，猝不及防地便叫视线撞上了一片朦朦胧胧如同晨雾的轻白灵光。

顷刻之间门，这在凌晨时分完全陷入了凸起的大地所打下的阴影中的地方，从上到下，亮如白昼。

时间门似乎在须臾之间门被推至正午。

龙形灵脉的龙头，被从破口中抬出，直冲云霄；柔白的灵光从灵脉身上探下来，升上云空，又或者落到地上。

从刺眼与否来讲，那灵光谈不上强——或者，不是不强，而是足够收敛。

而沐寒又完全不曾试图“望穿”那灵光。

她身上那些应对高阶灵力的保护能力依旧起效，这一次，她眼睛，并未觉出痛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