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060章 提亲

池芮的话虽是说的隐晦,但在场众人也都依稀听出了端倪,似是她大婚之日池芳做了什么错事惹到了她。

否则——

纵然她一个刚从乡下接回来的目无尊长不懂事,池重海与柳氏夫妻也不会这般忍气吞声。

分明就是藏着什么事,心虚所致。

只众目睽睽之下,众人也只得是将疑惑尽数藏在心中,不敢深问。

再看谢景昭——

这祖宗对池芮的“无理取闹”也颇是纵容,脸上不仅没表现出丝毫的不悦,还一副毫不介意的表情就站定了陪着她等。

柳氏匆匆去了后宅喊池芳。

池芳的第一反应自然就是畏惧又觉丢人,不肯来的,当场又哭起来。

这次柳氏却是无法,亲自找了衣裳出来让她换:“现下是她攥着咱们的把柄,如今又嫁去王府,自恃有人撑腰,便是你父亲她都不看在眼里了,若她真是要闹,那桩事情传出府去害的便是你的颜面。娘知道你委屈,可如今也只能暂且委曲求全,先将这个场面圆过去了。”

池芮大婚那天的事,事后池重海压制住了当时那院子里的婢女们,那些喜娘则全被谢景晗软硬兼施封了口,现在且不说是池芳院里的丫头们,便是柳氏的心腹李妈妈都不知情。

说到底,她是与池重海两人各有私心,都还没舍得彻底放弃池芳,这才不遗余力压住丑事,以维护住她的名声。

所以,为防消息走漏,柳氏进来劝女儿这也算用心良苦,将她房里丫头都撵了出去。

池芳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可是凭什么啊?母亲,那日的事情又不是我要做的,分明是父亲他……”

最后,这最恶劣的后果却要她来承担。

这两天她憋在屋子里,时时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都忍不住羞愤难当,被池芮堵在当场,无法自圆其说,肆意的奚落羞辱,她这辈子还从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越是觉得事情丢人,此时她反而不敢拿乔。

池芮要找她算账,折腾她,她也必须硬着头去,现在丢人好歹只丢在一家人之间,万一池芮一个气不过再将事情给她抖到外面街上,那她这辈子才是真的彻底完了。

毕竟——

那天发生的事还与宫里那事不同,宫里那事儿最后他们一家避重就轻,坚持就说是她无意间迷糊走错了路,加上晟王府那个谢景明喝醉了酒,平时也没什么好口碑,虽然大家也是取笑议论,但也多少会觉得她一个姑娘家遇到那样的事可怜,不会觉得就是她自身品行出现的问题,过错的关键没有归咎在她身上。可池芮院里那件事,她却真的百口莫辩,就算她能把主谋推到池重海头上,若她自己不是居心不良,也就根本不会配合去实施那个计划……

柳氏当然与她是一样想法,也不在乎关起门来池芮怎么闹了,只求别把这事儿抖到外头去。

帮着池芳更衣梳妆,以最快的速度简单收拾了下便赶着去了门口。

池芳白着一张脸,紧紧的抿着唇,心里委屈又忐忑的完全不敢抬眸看人。

“见过陵王殿下,陵王妃。”

谢景昭脸上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样,看都没看她一眼,她甫一出现便已经往旁边移开视线,打量门框上的木纹去了。

池芮不肯往门里进,池重海带着一大家子陪着等在这里好一会儿,眼见着门口过来看热闹的邻里百姓越来越多,就算极力维持体面,他表情也都见着难看起来。

此时——

却又压根没有他开口说话的份儿。

池芮歪了歪脑袋,笑吟吟的看过来:“我回京两月,虽然咱们姐妹在同一个府邸里住着,可是能见到二姐姐的次数两个巴掌足够数过来了。如今我都嫁了人了,以后怕是成年累月也不会再回来一趟……所以便想着多见姐姐一面,二姐姐躲在屋里,难道你不想见我吗?”

她这话说的虽不中听,但又仿佛挑不出什么实打实的大毛病来。

池芳本就是个不经事的,脸憋得通红,越是不敢抬头,强忍着委屈与哭腔小声道:“我只是病了,怕过了……病气给妹妹。”

池芳这个德行,池芮其实早不指望她会意识到错误,并且诚心跟自己道歉了。

可能在她的概念里,她也压根做什么事都不算错,甚至还委屈的很,毕竟她也没拿到想要的东西,还白白损了名声。

池芮心里自是千般万般的看不上这一家子,而且逼急了她确实不介意跟他们鱼死网破,只现在她肩负的还有整个陵王府以及谢景昭的名声,有些事她便宁肯选择适当让步,不往大了闹了。

池芳既然出现了,她也就不再拿乔,举步进去。

池芳其实不愿跟众人待在一起,可是又怕池芮揭发她的丑事,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强行跟随去了花厅。

一群姑娘家围着池芮巴结说话,她混在人群里,尽量躲在最后面,以降低存在感。

等到坐在了屋子里,池芮才愕然发现池芳那脖子虽然穿了直领大襟衫将衣领掩的高高的,却分明可见她颈间一片淤血的勒痕。

所以这是——

她想不开上吊了?

在她的认知里,池芳可不是有这种胆子和烈性的人,一时只觉得莫名其妙,匪夷所思。

只是这事儿她也终究是没法询问,就揣着一肚子疑惑想等回家问问小王爷那听到什么消息没。

这边谢景昭被池重海请去了正厅喝茶,由他,柳二老爷和池家另外两房的家主陪着。

但是谢景昭跟他们一群老头子自是没话说,而他没话说就直接坦然不说,反而弄得其他人没话找话他却也不接茬便是十分的尴尬。

池芮这边,柳氏跟她没法共处一室,一开始就借口去厨房看着做席面没来花厅。

两个婶婶和三个堂嫂,加上柳二夫人倒是一并过来说话儿。

池芮没有小王爷那般桀骜的脾气,还是维持着面子情,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她们,却很快发现以往很是和善健谈的柳二夫人心事重重,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她虽然对这个舅母有好感,但也还是不太熟,也不好贸然询问,只道:“瞧着二舅母今日气色不佳,可是身体有所不适?要么寻处厢房您去歇歇吧?倒不好为着我的这点琐事叫您操劳了。”

柳二夫人仿佛确实心力交瘁,没什么心思应付人,便从善如流的起身:“我这两日确实身子有些不爽利,那我便下去歇一歇,还是咱们芮姐儿知道心疼人。”

虽说如今尊卑有别,但显然这位二舅母为人圆滑,接触下来已然看出池芮不是个斤斤计较拿乔的,这般言语才更显得亲昵,她也不会怪罪。

池萤今天也没露面,这个也是池芮在进门时就注意到了。

她在花厅呆了半个时辰左右,又命人将带回来给姑娘们的礼物拿出来让她们分,无非就是一些有些分量却又不算太过贵重的首饰,姑娘们自是喜爱。

之后便带着给池萤的那份去了她房里。

池萤受惊过度,是真病了,发了一日一夜的高热,人都烧迷糊了,直到昨儿个夜里才渐渐退烧缓过来。

小姑娘婴儿肥的小脸儿明显瞧着瘦了一圈,胡姨娘衣不解带的亲自照料,见池芮过来,请安又替池萤再三道谢之后便避嫌先躲出去,留了屋子给她们姐妹独处。

这一家子的姐妹,堂姐妹里,池芮其实最是有些偏爱自己这个四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