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032章 哭晕

池芮突然无比羡慕起谢景昭与谢景晗了……

有这样一个老娘在面前戳着,简直太有安全感了啊啊啊!

池重海那里脑袋嗡嗡的,根本消化不了她加诸于自己身上的种种罪行,但是她说他把池芮送走的——

这明显就是瞎掰了!

池重海脑子里立刻起了一个念头:“太妃娘娘,池某敬您是皇室宗妇又是一介妇人,已经不与你逞口舌之争了。就算之前是贱内误会您所提亲的人选给错了八字……但是说话要讲证据,凭良心,您断不能如此诋毁我家女儿名声。小王爷何在?不过就是两家儿女合了个八字而已,别说小王爷毫发无损,就算……您也是为人父母的人,口舌亦可杀人,还请您口下积德,莫要胡乱诋毁!”

池芮本来是个从旁看热闹的,此时听了池重海义正辞严一番辩驳却只觉得无比可笑——

他不信池芳的区区八字能克了谢景昭,当年却无比坚信自己这个做女儿的八字会克到他,甚至连半点证据都不需要,只听了一个江湖术士的一句话就能狠心将她抛弃,远远地扔出去。

而现在,他却能拿着个八字之说大庭广众之下替池芳据理力争,维护名声。

为人父母的人,原来真的可以冷血偏心到这般地步。

她倒是不至于会为了这样的父亲而伤心,只是想想自己这十七年来挣扎求存所受的苦,心里却难免的涌出千般委屈。

谢景晗兴致勃勃的看自家老娘与人干架,突然发现身边池芮没了动静,转头,便见她红着眼眶,抿着唇,眼神嘲讽又怨念的盯着池重海看。

突然想起之前听陶宁说过的“池芮克父”那个小道消息,她也立时明白了池芮此刻心情。

想想也替她难受。

这些年她被丢在外面,若是早就知道真相,小小年纪不懂得人心险恶时没准还无数次的为此自责过……

只是当众她一个小辈的不好跳出来说话,就暗中勾了勾池芮的手指,凑近她耳边一本正经的轻声道:“这样偏心眼的爹,你当他死了就是。我父王也过世的早,这些年我没爹也过得很好呢。”

噗……

池芮破涕为笑:“郡主,我知您是为了宽慰我,可这样的话还是不要乱说的,老王爷在天有灵,听了心里该吃味儿了。”

谢景晗却是不以为意:“活着的人才更重要,我母妃,谢景昭……”

她的眸中闪烁着某种明亮的光辉,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向往,也充满了……

爱!

池芮越发是觉得陵王府这一家子除了谢景昭脾气有些臭,他们真还都挺可爱的。

她看着身边谢景晗,心情也跟着很快明朗起来。

谢景晗转头看见她,又补了一句:“以后还有你,以后成了一家人,我们一家也都会对你好的。”

陵太妃对儿媳妇没什么太高的要求,只要是能跟着谢景昭踏踏实实过日子,谢景昭肯娶,她就都能接受,并且善待。

池芮并不知道她心思,这会儿她便是很奇怪——

陵王府的人明明这般通情达理好相处,当初那个冒牌货究竟是得多作死才跟他们完全过不到一块儿去?

想想也是……

她心思从来就没在谢景昭身上,一心一意撬池芳的墙角,好像她跟谢景昭成婚之后俩人连圆房都不曾,原因竟然是她想留着清白之身好去勾搭谢景时……

那一场人生,虽不是池芮亲历,可是每每想来也总觉得荒唐又可笑。

不过好在,这辈子的日子是她自己在过,那样的事情再不会发生。

她收拾了散乱的思绪,继续听陵太妃找事儿。

是的!有事找事儿!

明明白白的找事儿,有理取闹!

陵太妃面不改色的盯着池重海冷冷道:“我的昭儿此时还卧床不起在家养伤呢……伯爷要何证据?那是要太医诊治之后将脉案送来你瞧?我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养了十七年无病无灾,偏是拿了你家二姑娘的八字回去再出趟门就被歹人刺伤,差点丧命。这命里八字之说,上通着神明,伯爷敢妄言说不信?”

池重海这才愕然,不可思议道:“小王爷真出事了?”

陵太妃冷笑一声:“这事儿我原也没想声张,也愿意相信你家只是无心之失,只是两个孩子不匹配酿成的祸事,所以只登门退了你家二姑娘的生辰贴作罢,可是你家倒好……我陵王府不肯娶你夫人推出来冒名顶替的这个女儿,你们便携私报复,偏要与我陵王府直接撕破脸皮是吗?假传死讯设灵堂……今日我也把话撂在这,你家的三姑娘我陵王府娶定了,谁都别想从中作梗!这个姑娘今天就好端端的站在这,待到成亲之日她若有个好歹,就必是遭了你们这对儿黑心薄情父母的毒手,我与你们御前对峙讨说法去!”

池重海这时候已经不敢随便接茬了。

若是谢景昭真出了什么事,那毕竟是皇室中人,他确实也不敢胡乱说话了。

陵太妃至此也不再理他,转身握了池芮的手,脸上表情却变脸一样瞬间就恢复了该有的雍容与大度,温声说道:“你是个好孩子,人在寺庙也不忘替我陵王府祈福,看你的情面,此事我此后也不再与你府上为难了。回去安心备嫁,我这边择了吉日尽早与你们完婚,该给的聘礼排场,我都给你准备最好的。”

她都将台阶铺好送到脚下了……

池芮硬着头皮配合演戏,做温良乖巧状,黔首微垂:“太妃娘娘厚爱,臣女愧领。”

陵太妃又微笑摸了摸她脑后发丝。

转身上车之前又是一记眼刀甩给了池重海。

池重海此时投鼠忌器,便是敢怒不敢言。

周遭围观的邻里百姓全都指指点点看笑话,他面子挂不住,不等陵太妃的车驾离开就先甩袖急匆匆的进门,躲避众人异样的目光审视。

走了两步想起来还有个池芮,又黑着脸回头怒喝:“还不跟我进去?”

“是,父亲大人。”池芮乖乖巧巧的应了,顺从的跟在他身后进得门去。

他人这一走,门外的议论声便直接肆无忌惮的大起来,还伴随着哄笑。

几个小厮也相继爬起来,看着刚挂上去的灯笼和白布……

有人问:“这……还继续挂吗?”

管事横眉怒目踹了他一脚:“还都杵着作甚?赶紧全部撤下来。”

大门口的围观人群经久不散,这算是勋贵人家近几年闹出的最离谱的一场笑话了,且不管陵太妃与长宁伯之间争执的说辞究竟孰是孰非,就单冲着这个长宁伯府居然公然替活着的女儿设灵堂筹备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