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夫君竟然

听到季归褚的话,苏娇虞心里嘀咕了一下,夫君,我们都未曾圆.房呢,孩子更是不可能。

苏娇虞的脑袋枕着季归褚的胳膊,她抬着手指,轻轻地摸了摸季归褚乌黑的发丝。

当苏娇虞指尖穿过季归褚的发丝,向下滑,因为季归褚的话,她有些心不在焉,无意识间,手指穿过男人发丝,勾了一下他后颈的肌肤。

意识到自己碰到了季归褚的后颈,苏娇虞脸上的神情僵硬瞬间。

季归褚不喜欢被她碰到后颈。

之前她不小心碰到季归褚的后颈,他甚至流露出了戒备杀意。

苏娇虞指腹颤了颤,打算趁季归褚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收回指尖。没想到季归褚突然按住她的手,他黑色的眸子盯着她,长睫微翕,“小娘子,为什么松开,你讨厌碰到我么。”

苏娇虞雪白娇丽的脸下意识露出温软的笑,小声说,“没有呀。”

她内心却没有表面上这般平静,季归褚现在已经完全不戒备她了吗?

意识到这点后,苏娇虞心思缓缓,再次盯着季归褚看,男人在她面前,有些黏人,总是露出渴望与她亲近的模样。

真的是让她有些遭不住,苏娇虞内心轻叹。

苏娇虞的手再次勾住季归褚的发丝,心不在焉地绕了绕。

季归褚柔顺的墨发被她弄得有些凌乱。

苏娇虞缓了缓心神,打算装作若无其事地与他继续闲谈。

“夫君,若蛊毒与故蛊引结合,你的身体是不是就有救了。”她好奇地问,语气担忧关怀。

季归褚瞥了一下她的眼睛,他脸色此时有些苍白,像色彩极淡的美人画,苏娇虞没有注意到他与平时相比更加脆弱,因季归褚常常是一副病弱模样,她分不太清。

苏娇虞与季归褚相视,半晌后,季归褚先败下阵来,他对小娘子实在没什么抵抗力。小娘子温软,眸光柔和,与她在一起,他变成了没有病痛的正常人,他经历的黑暗,心中的煞意,也会被她抚平,她太过难得。

于是季归褚垂睫道:“春雪蛊可以护住我的心脉,让我无法死去。”

他嗓音温温,收敛偏执,像乖巧地把一切秘密都捧到小娘子面前似的。

听到他的话后,苏娇虞心想,这与她从医书中查阅到的信息大差不差。

“但春雪蛊只能让我无法死去罢了。”季归褚语气稍变。

“夫君能活下去不好么?”察觉季归褚话语间的冰凉,苏娇虞低睫,眸色微微泛起涟漪,犹豫说。

苏娇虞其实觉得,若是能借春雪蛊让季归褚无法离开她,那也不错。

这样就省下了许多麻烦。

与幼时遇到季归褚时不同,她现在已经嫁给他了,没什么理由让他远离。

她本来所作所为就是想让季归褚能爱着她,听她的话。

倘若能用春雪蛊保住季归褚的性命,又能让他无法离开她,那岂不是对双方都有利?

然对季归褚而言,凭借春雪蛊借小娘子体内的蛊引活下去?这般好么。

他只会想,自然不好。

春雪蛊本质是剧毒罢,只会让他变成行尸走肉,蛊引与蛊毒结合后,更会不断吸收啃食他的血肉,他最后每日每夜都只能拖着病恹恹的身体躺在榻上,只能苟延残喘。

若是这样的他,求着小娘子与他在一起行周.公之礼,那她迟早会厌倦他。

所以,季归褚讨厌用春雪蛊作缘由与小娘子在一起。

与其最终变成那样,倒不如现在掐死她。

极其庆幸的是,小娘子对他的意义并非仅仅有着蛊引那么简单。

蛊引不过是次要的事情,季归褚眸色沉了沉,心想,迟早要除掉华真妃子在小娘子身上下的蛊引与自己身上的蛊毒。

小娘子本身是他的药引,她能一点点抚平他的病痛,让他真真正正地变成一个没有病痛的正常人,他与她,可以细水长流。

其中最为重要的原因,是苏娇虞对他还没有真心。

季归褚这样的人,无法忍受喜爱的小娘子对他虚与委蛇。

季归褚指尖握住苏娇虞的手,苏娇虞不得不松开了他的发丝,男人与她十指相握。

季归褚与她躺在榻.上,他肌肤透着病态白,眉眼昳丽,盯着苏娇虞,一眨不眨,隐瞒了她本身就是他的药引这件事后,启唇轻声,语气透出珍视的意味:

“小娘子,你还没有喜欢我,我不想让你因为春雪蛊委屈自己。”

听到季归褚说出这般珍视她的话,若是寻常的女郎早就感动的不得了,苏娇虞却只是砰砰跳了几下心尖。

其实,若说季归褚冷情,苏娇虞亦是一个冷情之人。

小娘子心底的漠然被她掩饰的完美,难以透露罢了。

苏娇虞听到季归褚的话,只是想,季归褚似乎更喜欢她了。

之前,还因为蛊毒发作差点与她行.事。

现在却直勾勾地望着她说,他想要她的真心。

夫君对她的心情和态度这般重视,本应是好事,但苏娇虞感到些许苦恼。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季归褚。

若能喜欢他,他与自己这般亲近暧.昧,她应当早就喜爱上了吧,而非现在这般。

如果她就是无法爱上季归褚,那怎么办?苏娇虞闭眼假寐,靠在季归褚怀里,心思却是辗转,要想个办法,让季归褚相信她喜欢他。

另一边,季归褚此时状态并不太好。

太后对季归褚血脉的猜忌试探让季归褚回忆起了幼时亲手杀的男人。那男人是华真妃子的情夫,季归褚撞见华真妃子与情夫在一起,躺在父亲天子赏赐的雅趣小舟上,行苟.且之事。

若华真妃子与男子没有理会季归褚,那季归褚也许会当做没有看见,继续维持表面的平静,季归褚自小聪慧,病弱的身体让他渴望学习了解许多事情,他知道的东西多,于是看世间万物更加通透。

但华真妃子竟在事后带着季归褚去见那男子。

那男子是昭国人,以苍国宫廷侍卫的身份潜藏在苍国皇宫。

华真妃子有些嫌弃地带着季归褚,在男子面前抱怨季归褚的存在,觉得季归褚是个累赘。

她让季归褚唤那男子父亲。

“待我回昭国,这孩子只能认你做父亲了。”华真妃子叹口气,对情夫说。

季归褚是苍国天子的孩子,这是真真切切的事,至于此后天子对季归褚血脉的误会,大多来自于华真妃子对情夫和季归褚的态度。

季归褚听说母亲要离开苍国前往昭国,他心里排斥。父亲不是爱母亲么?母亲与父亲表面上看上去关系如此和睦恩爱,母亲为何要去昭国?

少年季归褚对母亲的情夫感到敌意,但他那时性情还算柔和,只是心底默默不愿,并没有做什么。

然而华真妃子的情夫却想掐死季归褚,那男人本是华真妃子在昭国的未婚夫,后来不得不与华真妃子分开,对于华真妃子与苍国天子的孩子,那男人看到就觉得厌恶。

反正是一个病秧子,华真也不喜欢,掐死他,把他当做是病死,无人会知晓,无人会追究。

那男子唯一没有预料的,是季归褚这般病弱的少年,会反过来杀死自己罢。

“......”

过往的事让季归褚感到恶心,他闭上眼,眼前似乎就会浮现起鲜血还有母妃看向他的憎恨神情。

心神不佳动荡不安,牵动他病弱的身体,让他感到疼痛,季归褚额间泛起细碎冷汗。

季归褚忍住喉间闷哼,若无其事地抱紧苏娇虞。

离隆冬死期之日渐近,再加上朝堂针对反反复复,季归褚身体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