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过肉还放在粥里的，简直浪费……”林小敏小声抱怨，不过她的活简单，今天赵行远特别嘱咐要蒸白面馒头，这可比粗粮好做的多，反正她能轻松些。
瘦肉粥讲究肉要处理好，要是腌不好，有股子味道那就还毁一锅的白米。
好在余恬恬拿手就是处理肉。
洗净切末，要用料酒生姜腌制，但又不能腌过头，食堂没有皮蛋余恬恬只好用一些新鲜水嫩的芹菜替代，切成芹菜粒一会儿一起下锅。
吴月负责熬粥，等到粥煮绵绸，开始滚的时候放瘦肉粒进去不停的搅拌，等再滚开放盐和芹菜粒，差不多再熬熬就可以关火了。
一股子属于大米和肉的香气从食堂里飘了出去。
余恬恬此刻也一身汗，她之前只砂锅煮过瘦肉粥，从来没煮过这么多，不确定味道，便让食堂所有女工都上来尝一尝。
吴月尝了第一口就连连夸赞：“香！我还没吃这样的咸粥呢！”
其他几人也上前尝了尝，“好吃！恬恬手艺是好，我看以后炖肉也可以你来做。”
林小敏撇撇嘴：“这放了肉，能不香吗？”
到了吃饭的点儿，村里的人都陆续来了，吴月负责发馒头，余恬恬负责舀粥。
有人看到这白米粥的时候还不大乐意：“咋又喝稀得，诶这粥里放的是啥！”
等吃到嘴的时候，抱怨就变成了惊艳：“是肉！这粥里有肉！”
村民们纷纷好奇上前，一人一大碗瘦肉粥，一个白面馒头，一叠小菜，也足够吃饱。等尝到带着肉香的粥时，人人都发出了满足的喟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种做法！香！就是肉有些少……”
吴月忍不住笑了，吆喝了两句：“乡亲们，咱食堂是考虑到大家的肠胃健康，熬了好消化的粥，粥里是瘦肉，但放多了就没有这种味道了！这道粥，是咱们余恬恬同志做的！”
“好！”人群中有人起哄喊了一声。
“余同志心灵手巧！”有一个男知青也跟着喊了一句，被吴晓丽掐了一把。
余恬恬没有那些扭扭捏捏的造作劲，面对大家的赞许她倒是大大方方的笑了笑，林晓敏见了，菜板差点都要剁烂。
方毅和方大姐也来了。两人走到窗口，余恬恬笑眯眯的也给两人打好了饭，方毅眼神一直都在看她，打好了饭也不知道端走。方大姐终于瞧出来了一点名堂，四下看了看，把自己这个痴缠的傻大弟一拉，领走了。
“看啥呢！这在食堂！”方大姐用筷子敲了敲方毅脑袋，男人回过神后也不说话，只大口大口的嚼着馒头，耳根有些泛红。
方大姐看看他又看看余恬恬那边，试探小心的问了句：“你们……？”
“好上了？”
方毅正在嚼馒头，一听这话，差点被馒头噎住，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慢点！弄啥嘞！”
方大姐给他递了杯水，方毅接过来一饮而尽。
见到弟弟这样，方秋兰还有啥不明白的。内心一阵喜悦，可喜悦的劲头过了又感到一丝担忧。
“那你咋打算的，总不能让恬恬跟着咱吃苦。”方大姐有些忧虑的道。
“我会赚钱。”方毅放下杯子，很认真的道。
“我会养着她的。”
方大姐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性格，叹口气：“好，大姐也祝福你们！奶奶知道不？”
方毅摇摇头，又点点头：“她应该知道。”
“那就行，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你没正式娶人家之前，可不许欺负人家！”
方毅耳根又一红，有些不自然：“我知道！”
“嗯。”方大姐嗯了一声，两人很快吃完，继续上工去了。
下了工，方毅去找了一趟赵行远，把上回方奶奶托人给开的介绍信带了过去，赵行远见了二话不说就给批了。
“不错，机械厂是个好去处，好好去学！学回来建设队上！”
方毅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当下一震，抬头看他：“大队长，您……”
赵行远知道他要说什么，摆摆手：“这都啥年代了，有些帽子早就摘了！我党是讲成分，但不是唯成分论！你从之前在旱地的表现我就看在眼里，从去年开始分了水田之后更是拼命劳作，这些人民都看在眼里！放心去干，我看好你！”
方毅内心大受震撼，多年来禁锢他的枷锁轰然瓦解，他接过盖了章的介绍信，给赵行远鞠了一躬致谢，转头走出了办公室。
他内心涌着一股滚烫的东西，以前像一滩死水一样的日子终于开始泛起了水花，这令他感到十分鼓舞。
走过玉米地，方毅脚步一顿，因为他看见了一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余恬恬正静静站在路边看花，安静美好的就像一幅画，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放慢了脚步。
或是心有灵犀，余恬恬恰好回头，看见方毅后也立马弯了弯眉眼，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怎么过来了？”方毅走到余恬恬身边，语气是不自觉的温柔和宠溺，余恬恬一双眼像会说话，即使不开口也能让人读懂她的想法。
等你呀。
方毅内心一阵柔软，见她刚才一直盯着面前的海棠，道：“我把家里的那块地开一块出来，给你种海棠。”
余恬恬有些哭笑不得，拉过他的手写道【那我要是明天喜欢玫瑰你是不是要种玫瑰？】
【后天我要是喜欢月季你怎么办？】
“种。种不了我去给你摘，摘不到也想办法。”
傻子……
余恬恬越发觉得方毅傻里傻气了。
可这份傻她又觉得好珍贵，不肯再看方毅，红着脸颊转身朝前愉快的跑远了。
“甜甜等我。”方毅也迈开腿，大步追了上去。
……
余恬恬回家第一件事就去鸡窝喂鸡，方大姐见了笑话她：“鸡蛋早上就被捡完了，没了哦。”
余恬恬的目的不是摸鸡蛋，她笑笑，继续拌着手里的鸡食。
方毅走过来要帮她，也被余恬恬支走了。她两眼弯弯，这只母鸡脾气大得很，要哄它多下一个蛋，每次都要废老半天劲了。
……
喂完了鸡，余恬恬才走到厨房去，想到昨晚方毅的表现，她从鸡蛋罐子里摸了五个鸡蛋出来，真的准备做鸡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