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恬恬：“……”

原来是他。

余恬恬还没见过杀猪呢，自然有些好奇，但那猪叫的太惨，让余恬恬不敢靠近。

李大全笑着说：“妹子，你站远些，那杀猪的血可不当玩意，一会把你衣裳弄脏了。”

余恬恬才不在乎呢，不过她还是听话的站远了两步，只是一双眼还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边，看着方毅的动作。

李大全是个人精，而且刚才和方毅说了两句话，自然知道她的情况，此刻继续笑道：“你来民水镇是不是听说我们这有个屠夫，想买肉？”

余恬恬眨眨眼，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哈哈，我就说前些日子三请四请他不来，今天什么风刮来了。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屠夫，就是方毅！”

这下余恬恬的眼睛都睁圆了。

“哎，我们这民水镇就这巴掌大的地方，论起杀猪的手艺，怕是没人比得过他，就是……嗐，这小子犟的很，我这饭店里头的猪都是请他来杀，杀完之后他又不露面，只好让我挪到卖肉点去。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民水镇有一位能干又厉害的屠夫了。”

余恬恬听他讲了一番，这才懂了，至于李大全没有说的那些话，余恬恬也懂。

想到方毅是这么能干的一个人，却又因为出身一直束手束脚，她心里就有些难过。

“我看你和他关系不错，有时间帮我劝劝，死守着那三分水田，日子啥时候是个头，人啊要向前看。”

李大全的话余恬恬自然明白，她看了看方毅，想说他已经慢慢在努力往出走了，再给他一点时间吧。

“对了，妹子，听说你做饭的手艺不错，一会儿新鲜的猪肉出来，要不露两手？”

余恬恬不想在外人面前做饭，但想到自己和方毅白吃了人家一顿饭，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李大全爽朗的笑了两声。

那边，方毅已经手起刀落给了那猪一个痛快。惨叫声戛然而止，站在一旁的那些伙计们见猪死了，这才上来七手八脚的帮忙。

“你看着，方毅的本事就在于，一刀子下去，骨头是骨头，肉是肉，绝对拎的门清儿，而且几斤几两在他手里一掂量，绝出不了差错！”

这点余恬恬是知道的，上次和方毅去县城供销社，她买的那些东西只要在方毅手里过一下，所有的称都不顶了用。

余恬恬走了过去，踮着脚朝那边张望。方毅正巧回了头，这时候他唇角还带着一丝痞痞的笑，这让余恬恬的心里突然猛地跳了一下。

“要多少？”方毅刀就指着五花的位置，余恬恬想了想，比划了一个五，下一瞬，方毅的刀就扎了进去，几下划拉，一条肥瘦均匀的五花就被剔了下来，旁边的一个伙计接过往称上一搁。

“五斤整刚好！”

余恬恬忍不住给他轻轻拍了拍掌，她动作轻柔又快速，却被方毅刚刚好捕捉到，两人短暂的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很不明显的笑。

猪杀完了，余恬恬除了五花还如愿以偿的得了一副肠，李大全把猪蹄砍了下来，拿到厨房，笑着对余恬恬道：“妹子，卤猪蹄，能行不？”

余恬恬不说话，只是走过去洗了洗手。方毅不知道两人刚才的嘀咕，正有些奇怪，却被李大全拉着去了大堂：“走走走，还有个事跟你商量。”

在余恬恬的指挥下，那伙计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整条猪蹄剁成了大小一致的小块。在那伙计剁肉的时候，余恬恬走到厨房去看这里的材料。

果然是民营饭店的厨房，香料调料一应俱全，各种配料琳琅满目，余恬恬满意极了，有油有料，还怕烧不出好菜来。

那伙计手脚麻利，不仅给余恬恬把肉剁好，还贴心的把上面的毛全都清理掉了，余恬恬接过来，烧水焯水，简单的把血沫和多余油脂都撇掉。

八角、三奈、桂皮、小茴香、草果、丁香、砂仁、花椒、等等的香料厨房都有，余恬恬不愿意用别人剩下的卤汁，坚决要自己重新卤新的。

熬卤水的过程中，要炒糖色，这是决定猪蹄卖相最关键的一步。国营饭店用来上糖色的都是晶莹的冰糖，用小火炒到融化后搅拌一下，熬到冒泡泡。然后下猪蹄，翻两下，那猪蹄的表面就被裹上了一层琥珀色的光泽。

余恬恬没穿来之前，每天的日子很简单，除了去舞蹈室训练，表演，闲下来的时间她就喜欢琢磨个美食，后世那些卤肉的秘方手里攒了好几个，不一样的肉，用的调料自然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现在的这猪蹄，卤肉的料余恬恬早就烂熟于心，放入香料和作料再把猪蹄炒香，最后转移到秘制卤水里，炖一小时到两小时，这个过程倒是急不来。

李大全还和方毅在前堂说话，后厨里的那股奇异肉香就飘了出来，两人不约而同的都停了下来，被香味吸引。

“嘿，这香味！”李大全有些惊喜，恰逢余恬恬正从后厨走出来，便上前问道：“妹子，你放啥了，这么香？我们饭店也天天炖肉啊，咋没这么香？”

余恬恬只是笑着摇头。

【这肉炖一个半小时，文火。】

她只留了这个纸条，便和方毅走出了国营饭店。那李大全闻着这香恨不得现在就掀了锅盖去尝尝，却只好搓着手等，像热锅上的蚂蚁。

两人出了饭店，余恬恬心满意足的看着那些肉，戳了戳方毅：【你想吃的话我回去给你卤。】

方毅勾了勾唇，他看上去有那么馋？

“走了。”

余恬恬又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不回去吗？她有些疑惑。似是看出来了她的疑惑，方毅难得的耐心，道：“去看看自行车。”

余恬恬脚步一顿，这么快？！她昨天才说想买，今天方毅就有门路了？！

一听说自行车，余恬恬的脚步立马就快了起来。

方毅带着她七转八转，在民水镇里转了好几条巷子后，终于来到了一个偏僻的人家。

方毅抬手敲门，连敲三下才有个声音传了出来：“谁啊？”

方毅：“我。”

那边脚步声立马就快了。

余恬恬已经从声音听出来了，所以当豆子开门的时候，她一点儿都不吃惊。豆子显然在歇午晌，一边穿外衣一边开了门，当看到方毅身边还站着一个姑娘家时，豆子连着退了好几步。

“找你有点事，进去说。”方毅倒是大大方方的跨了进去，余恬恬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毅哥，你咋来了。”

考虑到进屋不方便，方毅干脆就站在了院子里，开门见山：“跟你换你那辆多的自行车，这些够不？”

方毅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沓钱朝豆子里一塞，余恬恬睁大了眼。

豆子显然也惊呆了：“哥、哥你这是干啥……我不是早就说了，你要用的话直接去用，这么见外。”

“拿着吧，弟妹快生了吧，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