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周六娘浑身是泥,柳纭娘是真不想碰她,手指抵住她人后,道:“从你离开那天起,彩云就和你没关系了。这大半夜的,我也不可能让你进门。赶紧走?”

周六娘一个女人,也不好去别人家求收留。离开了这里,她又能走到哪去?

“大娘,哪怕我是个陌生人,你也该让我进门歇歇脚……”

柳纭娘不客气地打断她:“但你不是陌生人,你是仇人。”

最后几个字,刺得周六娘眼睛酸涩无比。

曾几何时,她是严家女儿,得长辈疼爱,严实对她予取予求。后来二人成了亲,日子虽然不太宽裕,但吃喝不愁。

挣扎了这大半天,她现在回想起来,这一生最安逸的日子,还是在严家。

她眼前愈发模糊,早认清这些事,她何必折腾?

也或者是她不够狠,没有将这对母子摁死,所以自己才会被他们算计得落魄至此。

门口的动静不大,但这是晚上,一点声音都格外清晰。严实从彩云的屋中出来,皱眉道:“娘,门口是谁?”

他只看得到那里的烛火和烛火下一团黑影,隐隐绰绰间,认得出那是个女子。

“天晚了,不好收留外人过夜。”

更别说还是个女人,万一毁了名声算谁的?

周六娘算是看明白了,前婆婆当真是铁石心肠,她想要留下,只能从别的地方想辙,比如去求严实。

两人好歹同床共枕几年,又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严实总是舍不得拒绝她的要求的。

“阿实,彩云睡下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严实惊讶道:“六娘?”

周六娘大喜:“是我。我想来探望你们,这个时辰,我也不好回去,能不能收留我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