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施临觊觎王妃之事,大概也瞒不住了。”她微微偏头看着外面的天空:“不瞒诸位大人,我从认识他之后,就从来没有自由过。三天两头挨打,身上到处都是伤。”说着,她撩开了自己的袖子,只见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密密麻麻都是新旧不一的伤疤。由于肌肤太白,衬得那些伤疤愈发狰狞。

这么多的伤,别说屋中的各位官员,就是贤王妃自己都颇受震动。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恍惚。

周大人一脸严肃:“此事我会细查。”

柳纭娘福身道谢:“那些年里照顾我的人一直都是齐施临的奶娘。她是个心狠的,时常以他的名头欺负我,偏偏齐施临还纵容着,每次灌药……”说到这里,她苦笑道:“受到的苦难太多,我把我每天都要喝药的事儿都忘了说了。我身子康健,但也确实体弱,齐施临每天都会派人给我送一碗补药,一日三餐的膳食里也添了药,因此,我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前些日子,我实在受够了这样的日子。自己砸碎了碗,用碎片划伤了脸。此事算是触着了齐施临的逆鳞,他最在意的就是我的脸,恨唐婆子照顾不周。将她从我身边送走。唐婆子下场惨烈,所以后上来的丫鬟不敢勉强我。我这才赢得丝毫喘息之机……”

大堂中一片沉默,只余众人清浅的呼吸声。不知道两位侯爷和贤王妃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反正上首的几位大人都动了真怒。

“去将国公府世子院中所有伺候的人都请来。”

柳纭娘又没有说谎,随便他们去请。

周大人脸色慎重:“你继续说。”

柳纭娘颔首,道谢后才又开口:“贤王妃到底是嫉妒齐施临拿我当替身,还是恨我这个姐姐不肯安分,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再次行礼:“我想请大人帮我问一问她。我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总该知道真相。”

她侧头看向贤王妃,二人对视,贤王妃眼中满是狰狞的狠意,柳纭娘寸步不让,回瞪了过去。

没多久,所有的下人被请到。如今国公府大厦将倾,他们也不会一条道走到黑。虽有几个不肯招认的,当大部分的人都还是说了实话。

事实远比柳纭娘轻飘飘说的那些话来得震撼。

齐施临脾气不好,有时候喝醉了就动手,魅姬一躺就是半月。最严重的一次,险些丢了命去。

几位大人听着,面色越来越严肃。

边上师爷的供词都写了厚厚一叠。

值得一提的是,去接下人的官员回来时。贺平媱也被提到了堂上,国公夫人中的糜毒就是从她手中而来。

有些人做了错事,是不知道事情暴露之后,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或者说,做事时压根不愿意想失败之后的后果。贺平媱就是如此,到了这里之后,吓得浑身抖如筛糠。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我和国公府定亲之后,王妃就找到了我。说有些事想让我帮忙……她是王妃,我不敢拒绝。她让我将婆婆哄骗到马车之中送到郊外……可婆婆没答应。后来她又让我给婆婆下毒……结果茶被祖母喝了……”说到这里,她已满脸是泪,磕着头道:“求大人明察,臣妇真的是被人指使,不敢不听啊!我不是有意害人的,我不敢害人……”

事实上,她吓成这样,一来是那天见识到了国公夫人脸上的伤,一按一个坑,瞬间坑的边缘就已破裂,隐约看到里面的血肉,二来,这几天她还听说了国公夫人周身都已出现破裂的情形,大夫束手无策,只能如先帝时的丽妃一般烂得只剩下骨头。三来,这些天禁足时,她真的是越想越怕,自己把自己给吓成了这样。

事情急转直下,贤王妃知道自己哪怕身份尊贵,这一回大概也不能善了,听到贺平媱的指认,她面色铁青地质问:“我哪里有吩咐你做事?”

“你没有,是你身边的婆子给我的毒。”贺平媱一看她的神情和这问话,就知道她想推下人顶罪,沉声道:“糜毒可不是一般的玩意,下人可拿不到。”

一句话,直接将贤王妃想好的退路给堵死了。

周大人他们只是想查清真相,关于贤王妃的罪名和处置,最后还得看皇上的意思。如果皇上想保下她,那这些事肯定是下人做的。大不了,拿到糜毒的宫人资历老些就是。反正,这事轮不到他们操心。

“那齐世子中毒之事……”

此事要将李秋荷请过来问话。

李秋荷与贺平媱差不多,被关在府中之后,自己把自己吓得半死。到了大牢里,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到了公堂上,一点都不敢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