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俩不敢再闹。

高氏想哭,实在是忍不住,又不敢在家里哭,干脆往后山跑去。

哭了一场,天渐渐黑了,始终没有人来找,她自认这些年在孙家付出良多,现在出了事,婆婆却跑来怪她。男人也不再体贴……她干脆摸黑回了娘家。

天黑了没看见人回来,烦躁的孙母忍不住开骂,孙明槐心情也烦,但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让妻子寒心。否则,家里的事只会更多,失了高家这门姻亲,愿意实心帮他的人家又少了。

夜里的村子并不安静,一路走来,都是虫鸣声和狗吠声,孙明槐怕有狗撵自己,走得格外小心。

冬日的夜里很黑,只能隐约看得到地上的路,路过一片草丛时,孙明槐忽觉得身后不对,回头一瞧,只看到一个纤细的巴掌朝自己拍来,紧接着膝盖一疼,他整个人控制不住趴倒在地。

正想出声喊人,腿上一阵剧痛,痛得他眼前一黑,愈发看不清面前情形。于是,张口喊人变成了惊天的惨叫。

黑暗的村子里有人惨叫,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烛火,很快就有人围拢过来,看到趴在地上脸白得像鬼似的孙明槐,众人都挺惊讶。

“大半夜的,你怎么在外头?”

“是啊,嚎得那么惨,刚我还以为杀人了呢。”

“孙童生,你哪受伤了?是不是崴了脚?”有人贴心,上前试图扶起他。

孙明槐刚一动弹,只觉得右腿一阵剧痛,仿佛整条腿都在痛,也分不清哪里受了伤。

他哑声道:“别动我。”

一片疼痛里,他满脑子都是有疾者不能参加科举的规矩。心头忽然升起了惧意,如果他的腿再也好不了,以后怎么办?

他勉强打起精神:“请大夫。”实在太痛,他声音不大,周围的人也不知道听见了没,都觉得他不能躺在冰冷的地上,很容易被冻病。于是,好几个热心人抬手抬脚,将他抬进了最近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