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长老们近日如何抱怨,他始终是他们宗门的定心针,血魔宗最强者。

众人又是震骇又是惶恐,震骇于大公子狠辣的手段,竟将宗主伤成这样,他再怎么不是,毕竟是他父亲。惶恐的是,一宗之主沦落成这样,最适合接任宗主的大公子也脱离关系,宗门一时也找不出能撑起宗门的人,血魔宗好容易打上来的地位,要回到原处了。

驱魔堂陈长老突然叹了一声,“报应,都是报应啊。”

血魔宗后续如何,全然与逐不宜和乐窈无关了。一人一剑离开血魔宗后,便动身前往星宿海。

走出许久,仍不见黄泉道弟子接应,乐窈疑惑了,“不是说,咱们要和黄泉道一同去吗?”

逐不宜屈指敲了敲剑柄,像是在敲击自家傻剑灵的脑袋,“那是先前故意气逐宗久的。砸星慈那老头的名声,这种事还用得着别人,我一人就足够了。”

离开血魔宗,逐不宜已经从悲伤的氛围里抽出身,血条复苏,又恢复成那个爱跟自家剑灵斗嘴的德性。

乐窈放下了心,戏谑了一句:“你这是担心事出意外,会连累黄泉道吧?”

逐不宜侧头,啧了声:“我有那么好心?我是怕他们办事不行,拖累我。”

乐窈撇撇嘴,这家伙就死鸭子嘴硬吧。

脱离了森黑冷郁的血魔宗,似乎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起来。

一人一剑斗着嘴,同时不忘展望一下未来,商量着等闹完星慈老祖的出关仪式,干完这一票,便去九州到处逛逛,顺便找一找照无痕,倘若他还存活于九州,那么因果便没有了解,逐不宜是个有始有终的人,诛邪诛到底,送魔送到西。

诛完了银魔,世间万事再与他们无关,索性找个风景优美的僻静之地,归隐山林。

别说,想的还怪美。

乐窈被逐不宜要改名的事吓到,总觉得心神不宁。她暗中着急,想着还是尽快将所有事情了结,赶紧把人带离是非,免得夜长梦多。

逐不宜御风,乐窈飞行,花费半天时间,抵达漯河地界。

走到晌午,天却忽然阴沉了下来,说下雨就下雨,伴随雷声轰鸣,雷电降落在树林里,差点引起一场山火,好在碰上了逐不宜,元婴老祖难得做一回好事,动了动手指,将刚冒出的山火压熄。

雨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噼里啪啦落了一个时辰,就停住了。

雨后空气湿闷,道路泥泞,却影响不了乐窈和逐不宜的好心情,两人来到漯河边,瞧见河水上涨,还在商量着等会抓什么鱼。

找到渡船时,一张疾讯符打破了这种氛围。

逐不宜打开,司韩成的声音急急而出:

“特么,星慈那老头奸猾,宣告于众的消息为假,他早已提前秘密出关,放出预言,说公子是下一个祸世魔头,而且是万年来最危险的祸世者——昭明寺已经在路上了,公子赶紧回来!”

乐窈一个激灵,心神登时紧提起来。

逐不宜夹住疾讯符,唇边的笑容凝住,显然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但很快的,心底本已消散的黑雾,迅速攀升。

“阿窈你看,我本有意做个好人,奈何有人不允,热闹又上门了。”

乐窈:“…………”

乐窈深吸口气,好想骂人,眼瞅着要把小可怜带回正经人的道路,总有人跳出来当搅屎棍。但再气也没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逃跑:“什么热闹,十有八九是来要命的,咱们快跑。”

“可我精心准备的礼物——”

“回头再送!”

乐窈戳着逐不宜胳膊往回拖,好巧不巧,正好逃到了来时差点被烧的那片山林里。才走到山腰,前方路口赫然闪出两道黑衣身影,一左一右将路堵住了。

乐窈脸色一变,急忙转身,就见一排黑衣人从树上簌簌跳出,围成一个扇形圈,迅速朝这边兜而来。

逐不宜脸色倏地变得阴鸷,有意思,他还没找这些狗杂算账,他们倒先找上了他。

这时,一道声音蕴含化神境威压,如雷霆般从头顶罩下,“阁下可是血魔宗大公子,逐不宜?”

“正是,找本老祖何事?”逐不宜感受到四周的动静,虚假笑意浮上唇边。

“昭明寺,吾记得前不久才在芜海灭了只银魔,救下诸多大能,如此大功,怎么着也够抵未来百年的过错。吾近日也没犯错,怎就引动大名鼎鼎的昭明寺出动,还一下这么多人,啧啧,真是吓到本老祖了。”

逐不宜捂住心口,似乎真的被吓得不轻。

乐窈护在逐不宜身前,望着对面的昭明寺诸人,心提到嗓子眼,眼底闪出惊慌和愤怒。

星慈老祖这一次预言的祸世者,仍旧是逐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