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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今天晚上还会留在这儿住,”白思礼主动道,“你们也留下来吧,怕半夜再出事,省得你们来回跑了。”

佟漱抿嘴,没往下接。稍许,张宗终走了回来。白思思冲白思礼招手,两人把东西就手放在房门口,扭身又下楼了。张宗终拉着佟漱在二楼的沙发上坐下,说道:“等到八点天彻底黑下来吧。其他事白思思他们会去办的。”

刚才说到一半的话被打断,佟漱见状便也没再提。他想了想,印象中掉魂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说小孩经常被吓到、喊喊就回来了吗?问题一出口,张宗终便摇头道:“年纪越大越不好找回来。就像积木一样,越小越好拆好拼。她这个年纪已经过了小孩儿的方法了。”

“而且,”张宗终说着,扫了眼房门,“我本来以为是阴差勾错了人,或者她被什么东西给拽走了,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更像是她自己走了。”

“自己走了?”佟漱茫然道,“……自杀?”

张宗终默了几秒钟,“完全不是一回事。”他声音再度压低,“不管怎么说,白思思那边算是有点头绪了。其实我不觉得那个女孩子能喊出来,其他先生试也没试就放弃了,都是觉得没必要。”

看来小周确实凶多吉少——这突然令佟漱又产生了些奇怪的疑问: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女孩到底是不是大限将至死期来临呢?这个女孩的命运是“因为某些事情掉了魂”死了、还是说她死因不该如此,但却因为这件事死了?那如果最后他们把她救回来了,是不是等于逆天改命?还是说女孩本就命不该绝。如果命不该绝,是不是他们什么都不做,最终她还是会活过来。

佟漱把自己绕晕了,紧接着他发现自己掉进了“老白思维”。他连忙摇摇头挥散这个想法,正要回神,张宗终突然把一样凉丝丝的东西塞进了他手里。佟漱张开手掌一看,顿时缩回手指下意识地把手背在身后,压着嗓音道:“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张宗终塞过来的东西正是殷小红的玉耳坠。佟漱如临大敌,一时拿也不是不是扔也不是,攥在手里简直想给张宗终一巴掌——怎么就把这个混世阎王给带出来了。张宗终只说:“你拿着吧。虽然不知道她游荡去哪儿了,但想必她比较乐于帮我们,万一呢。”

佟漱立刻在心底祈祷红姐儿根本就没跟过来,那个大魔头根本不可控,万一什么万一。张宗终像是看出他的想法,轻声道:“相信我,殷小红现在最最不希望出事的人就是你。我总觉得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我们没办法察觉的事。”

佟漱毛骨悚然,思量片刻揪住他袖子道:“张宗终,她不是又给你托梦了吧?”

“怎么可能。”张宗终说道,“你不用把玉耳坠当成鬼仙本人,这就像是个被动使用的道具。”

佟漱正襟危坐,“你赶紧祈祷她不在这儿吧,不然她听到了大概又要在墙上倒立写字了。那场面可能会把我吓到猝死。”

说话间,白思思第三次跑上来,从楼梯口问说:“宗哥,你们晚上不走了吧?我喊事主给你们收拾个屋子住。”

张宗终应了一声,不多时周家人给在二楼收拾出了一间空房,就在白思思昨天住的屋子隔壁,白思礼则住在另外一间屋子。整个白天众人都只能干等夜晚来临,佟漱意外发现白思礼不怎么离开屋子,关着门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看起来比自己还社恐。张宗终大部分时间都站在敞开的窗户边吹冷风、也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他俩谈到一半的话到底没有接上,佟漱暗自叹了口气,只能等回家继续了。

只有白思思在楼下缠着周家夫妻俩问东问西,周家的妈妈下去后再也没上来看过小周,茫然地在院子里游荡。白思思有时候跟着她走,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言自语些家常话企图挑起周妈的话题。佟漱本来竖着耳朵在二楼偷听了会儿,无奈周妈妈根本不怎么应声。

后来白思思进了屋,似乎把目标转到周爸身上,他俩聊了什么也就没办法再听见。佟漱坐在床上也开始发呆,不知为何,他发觉那股馊臭味好像越来越少了。

第216章 零四天

烟一根接着一根,充作烟灰缸的铁盒里不知不觉塞满了过滤嘴。屋里烟云缭绕,白思思毫不客气挥散鼻子前的灰烟、悄悄低下头。她总感觉自己笑了太久,脸已经有点僵了,白思思不动声色地低着头活动了下嘴角,再抬起头时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周爸继续点烟,嗓音干涩道:“不管你们要多少钱,我就这一个小孩,多少钱我都想办法。”

“周先生,都走到这儿了,我们也不是为了钱,给自己积点德罢了。”白思思两手端着茶杯,“说实话,其他先生看一眼就走了试都不试,无非是怕自己成为那个给你们希望又破灭的人、坏了自己的名声。我是不怕这种事的,没什么比能不能救救小周更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