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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韩仕英眯起眼睛笑笑,“你挺了解他的。”

佟漱有点尴尬,摸了摸下巴。韩仕英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大抵……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佟漱抿了下嘴,总觉得自己其实和她根本合不来,倒也说不上哪儿合不来。他犹豫片刻,口气突然小心翼翼起来,“我想问问你,当时,你从门外找我问话的时候,为什么没有——”

“没必要,”韩仕英打断道,“你不需要我帮忙。”

“哈?”佟漱一愣。韩仕英继续道:“你们有你们自己的故事,我也有我自己的故事。”她嘴角挂着微笑,慢悠悠地说,“你们的事情,我没有和家里任何一个人提起。包括我那个大好人表哥,大哥他跟你提过吧,张仪。”

佟漱有点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了,韩仕英伸出手、在掌心上画了三道,“就像三条故事线一样,只能有一些交集,但我不能你替走过。”说罢,她摆了摆手没再道别,自己离开了。

佟漱站在楼梯间想了会儿,像是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和她气场不合——或者应该说,韩仕英和张宗终其实也不是一类人。非要说的话,他甚至觉得她和老白、殷小红反而有那么一点点微妙的相似。

想到这里,他摇摇头,转身回家。

被这一打断,两人都没先提枣花乡的事,而是叫外卖先吃了饭。张宗终这个人吃饭实在麻烦,两人窝在一起挑了半天。吃完谁也不想动弹,张宗终慢慢看完了那些文件,佟漱干脆直接问说:“都写点什么?”

张宗终答说:“那个砖厂开业前,枣花乡是个很穷的村子。砖厂开起来后和当地的村民时常起冲突,还引发过械斗。所以后来用单双数区分厂房和村民了,两边井水不犯河水。”

听上去好像和殷小红的事情关系不大。佟漱点头,张宗终继续道:“老白可能是为了调查那些反文去了枣花乡,然后遇上了殷小红。我猜……”他欲言又止,“他俩应该挺合得来。”

死玉耳坠和红塑料梳子现在都在家中,谁知道鬼仙殷小红会不会其实也藏在家中的某个角落。佟漱已经不抱希望自己能够靠眼睛发现她的存在,因而两人提及此人时都有点吞吞吐吐的。他神经兮兮地扫了眼四周,声音不由轻了些,“然后呢?”

“然后,”张宗终想了想,“发生了什么事,殷小红死了。看尸体,我感觉她最多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结合砖厂老太太的话,她死后应该闹得很凶。”

此前,凶鬼冤魂佟漱都也见过不少,但殷小红那种程度——她家附近方圆几里都种不活东西养不活动物——这得是香港鬼片级别了。后面的事情佟漱也听张宗终讲过一遍,殷小红这闹鬼闹得惊天地泣鬼神,可能已经祸及本就不大的整个枣花乡。原本的住户不知怎么联系上了老白,老白又唯恐天下不乱出主意修有应公妈庙。

结果是,有应公妈庙非但没有降服殷小红,反倒被她给降服了。从这时候开始,恐怕枣花乡就和常县那个鬼县没什么区别了,加上砖厂倒闭,加速了老乡镇废弃。

到这里,事情大体上的轮廓已经出来了,只是仍然缺少些关键细节。比如殷小红的死因,死玉耳坠究竟是什么时候到了黄菩萨的手里……

佟漱沉默片刻,问道:“你觉得,韩仕英的主意可行吗?”

张宗终很肯定地点头,“可行,但很难。”

“我倒是有个人选,”佟漱试探说,“窦淳。”

他把张宗终没醒时自己和窦淳的那通电话原封不动讲了出来。张宗终对窦淳的话并没什么意外感,不过他还是在屋里踱来踱去了半分钟考虑,最终点头道:“我去和她说,试试看吧。”

第202章 挂断电话

当天晚上,窦淳独自敲开了门。到底是不是就她自己其实佟漱也不确定,没准儿她家仙家跟着过来呢。进门后这人也不急,到处参观了一圈,看她的反应倒不太像是殷小红真的跟回来了。张宗终打电话的时候佟漱在旁边听了,他没说的那么细,只先把红色塑料梳子拿出来递给窦淳。

窦淳接过打量了片刻,蓦地歪着头,把长卷发全拢到了一侧的肩膀上,用那把梳子梳了一下头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佟漱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只因为有瞬间太像是殷小红在砖厂的铁皮房顶上理头发的动作了——还是说女人用这个姿势梳头发的动作其实都差不多?

窦淳梳了两下往书房走,边走边说:“她叫什么?”

“殷小红,”张宗终答说,“红姐儿。”

窦淳点头,走进书房关上了门。佟漱看看张宗终,张宗终也看了眼佟漱,出了口气,把绑头发的黑绳解了下来。两个人都有点紧张,站在门外屏息听着屋里的动静。整整过去了十来分钟,屋里都像没有人似的安静,因此吧嗒一声落地格外刺耳,佟漱冷不防吓了一跳,张宗终想也不想开门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