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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紧贴着墙上了几级台阶,探头朝上看。空荡荡的楼道内,微弱绿光幽幽地映亮一小块范围,形状不规则的黑影吞噬着白墙与大片大片的空间。白思思就站在楼梯上,眯缝双眼、光着脚慢慢地往下走。她的两脚像在跳舞似的高高踮起,但两脚脚心都向内扭,因而脚背弯折到了极点。腰部往上整个向扶手侧弯,一条胳膊就搭在扶手上。那些牙酸的声音正是她弄出来的,是胳膊重重擦过扶手的漆面,皮肉拧起来时的摩擦声。

白思思丝毫未察觉到两人靠近,保持着僵硬古怪的姿势,一摇一晃地往下。佟漱大气都不敢出,张宗终也没动。她的姿势整体虽然违和,但比起那天在她卧室时那种诡异的悬空还是要“科学”些的,可佟漱怎么看怎么毛骨悚然。眼看着白思思就要下到两人这边了,张宗终回身冲他低声道:“别过去。”

第167章 乌血

随着张宗终健步上楼、声控灯倏地惊亮,一眨眼楼道内明亮晃眼,白思思的身子猛地朝前一扑——张宗终反应极快地接住她人,白思思直挺挺地“摔”下来,嘴里大喊道:“放过我!”

她摔下来前的“扑”也是直挺挺的,通常人失去平衡朝前摔的时候会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撑住地,白思思摔下来时胳膊纹丝未动,一条搭在扶手上,一条仍垂在身侧。她喊叫一声后才开始抬手就要挥开张宗终的手臂,佟漱心里咯噔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张宗终伸手在她耳后猛地按了一下,白思思眯缝着的两眼顿时翻白,这次僵直的身体软了,歪倒着不省人事。

佟漱三步并两步过去搭把手,两人把白思思放在地上坐着,她的脑袋软绵绵靠着扶手的栏杆,原本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却还僵硬地张开绷直,无法放松。张宗终出了口气,给白思礼打电话道:“找到了,在14楼的楼梯间。”

他打电话的时候,佟漱脑子里在想别的事情。白思思身上的那些淤青都消退了,只剩下脚腕上一双手印还从皮肤上透出青紫色,像是对枷锁。佟漱心有余悸,问说:“她什么时候醒过来?”

“不好说,”张宗终抿了下嘴,虚倚着扶手,瞥了眼白思思。“要是不醒,那只剩一个办法了。”

佟漱没问是什么办法,毕竟说了他也不一定明白。

白思礼来得很快,一见白思思昏迷着坐在地上,表情似乎是明了了,把兜里的短钉摸出来递给张宗终。楼道里声控灯照明的时间比较短,佟漱只好不时轻轻拍手唤醒灯泡。张宗终用短钉的尖端扎了下白思思的中指,先开始没太使劲,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白思思毫无反应,他跟白思礼对望一眼,终于稍微使了些力气,短钉刺破了手指指腹,涌出的却是乌黑的血,白思礼抓着白思思的手指挤了片刻,再流出的才是红色鲜血。

可惜白思思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白思礼看起来相当头疼,把妹妹背起来,问张宗终说:“没别的办法了吗?”

张宗终只问他说:“他们那边怎么说?”

白思礼把白思思往上托了托,“老齐不太擅长这类事,窦淳……”他摇摇头,“你决定吧。”

“那走吧。”张宗终说着,拽过佟漱的手腕往楼下走。佟漱咂摸了下古怪的气氛,小心翼翼道:“……我们不能坐电梯下去吗?”

“最好不要。”白思礼道。

接下来要是发生什么楼梯走不到尽头了,四个人一直在鬼打墙啦这类事情,佟漱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吃惊了。可惜什么也没有,三人下到楼下上车,白思思和白思礼坐在后排、车不知道往什么方向开。白思礼看着非常紧张,不时充满担忧地看向白思思叹气。这氛围张宗终不开口,佟漱也不敢随便说话。他渐渐认出了这是去往花园街道的路,三人下了车直接就往楼上走,径直进了那间养鬼的屋子。

谁也没开灯,佟漱看见这间屋子就犯怵,没有跟进去,站在客厅里。白思礼亦没有打开那间屋里的灯,他背着白思思一走进去,黑暗的屋内、墙壁上忽然出现了无数颜色更深的暗影,像是风吹动树叶时投进来的倒影晃动着。

紧跟着,佟漱听到了细碎的声音——好似众人一片哗然,小声议论。他下意识看向门内,声音突然停了。

第168章 罐头

白思礼把不省人事的白思思放在地上,屋里是瓷砖地板,白思思只穿了件长袖睡衣睡裤,瞧着就难受。他刚把人放下,张宗终道:“头冲门。”他说罢随手打开了那间无窗卧室的顶灯。

白思礼应了声,把白思思挪到头冲门放倒。奇怪的是,这次再放倒,她那只僵硬的手立刻放松了,软绵绵地虚握着。白思礼似乎松了口气,在她身旁点了根香放在地上。佟漱眼看着他从满地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挪出了个陶罐,也放倒了、口冲着白思思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