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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思思,”张宗终头也不抬道,“问沿槐村怎么了,有没有事情需要帮忙。”

“那你怎么说?”佟漱一想,他俩貌似还没对过口供,可别说岔了。张宗终不答,只是道:“你不用管,她不会来问你的。”

“那你还要用那个玻璃眼珠吗?”佟漱又问说。实际上那个玻璃眼珠可能滚到了沙发底下,因为昨天的突发状况根本还没收起来。白天在家瘫倒一天,他也把这茬给忘了。张宗终又打了片刻字,随口道:“不用。那个东西其实只是证明老白来过、没有任何意义,老白可能批发了一整箱子。”

这倒是令人又想起了别的,佟漱把脑袋从被子里露出来,“老白真的有一只眼睛装的义眼吗?”

那张和考察队的合影,张宗终看时佟漱也扫过一眼,至少照片上白相珑的眼睛确实是黑色的,没有异常。他有点怀疑老白到底是真的瞎了还是只是对眼珠子格外有执念。想不到,张宗终收起手机,点头说:“嗯,他左眼看不见。好像生下来就有问题,很早就换了义眼。”

很普通的答案,佟漱还以为可能会是“老白发疯把自己眼睛挖了”这种相当刺激而匪夷所思的原因。这反而让他对白相珑更加好奇了几分,佟漱考虑了几秒钟,小心翼翼问说:“神机的人……是真的在追随老白这个教主,还是为了利益各取所需?”

张宗终回过头,笑意有点凉丝丝的,“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白思思。我想她愿意花上一下午认真给你讲解老白有多伟大的。虽然她给人洗脑的功力明显不如老白,但估计还是会有很多人会心甘情愿加入、死心塌地追随老白的。不过我觉得你不会——”他说着,挑了下眉,“你可能会跟她说你们都有病吧。”

佟漱梗住,又尴尬又生气。想了会儿却又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似乎明白了到底为什么张宗终说神机是个邪教。他刚想再问问,张宗终半面身子侧过来,“聊聊?”

“现在不是在聊吗——”刚说完,佟漱反应过来,顿时呼吸一滞。看来是要聊他俩的事了,最好赶紧打住、提都别提。佟漱刚要把被子再度蒙过头,张宗终正过身子,背对着他先开口道:“你和我都没有时间去停下来细想——”他突然卡壳儿,磕绊了下,“——一些事情。”

佟漱一顿,张宗终继续道:“我、甚至白思思和白思礼。我们都没有时间停下来,去细想自己的事情和未来。”

他蓦地明白了,意思是张宗终现在没空谈情说爱,奉劝自己最好不要多心?佟漱脑袋一热,大声道:“滚蛋,谁想和直男谈恋爱!”他吼完了直觉恼火,缩回被子里。张宗终嘴里更加磕绊,又回过身道:“不是,我的意思是……”

“滚!”佟漱隔着被子吼他。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觉得尴尬,我可以搬出去。”张宗终说完,房间内安静得落针可闻。裹在被子的佟漱没有任何反应,他抿了下嘴,兀自道:“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些事情中抽身。又或者永远不会结束,我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老白。也有可能老白明天就会回来,兴致上来了把我也弄死。”

这都什么话!佟漱在被子听着,张宗终越说越快,自己也越听越火。

“他很擅长养鬼,没准儿我死了——”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佟漱猛地坐起来,大声打断他,“你不用搬出去,我不觉得尴尬。你要是想,我觉得咱俩做炮友也不错,虽然我一点也不舒服,但——”他嘴里突然也卡了壳儿,但是不出来了。佟漱憋得脸红,张宗终蹙眉和他对视半天,站起身道:“随你吧,我走了。”

第075章 僵持不下

张宗终关门出去、动作很轻,但佟漱仍然觉得自己快气疯了。也没那么矫情,就是两个人头脑一热上个床呗,不代表什么,何必非要往深了说呢?

天彻底黑了,只有床头的灯开着。白色的灯管亮得有点刺眼,他揉了几下眼睛重重躺回去,胡思乱想半晌才后知后觉尴尬起来。为什么非要跟他犟那一句嘴呢?直接说一句“我知道了”不就好了,这事不就彻底揭过去了。佟漱嘴里又开始意味不明地出怪声,他觉得自己现在非常像是被人骗财骗色。“骗色”有待商榷,是他自己脑袋发昏讲出来的,怪不得别人。

佟漱不知道张宗终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上去确实挺忙。每天都不知道在做什么,他身上的谜团比自己想象得要深、要难。鉴于最近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也许老白和他之间的仇恨确实死也不休。他一下子觉得很累,原来人死也不得安宁,变成鬼又要伸冤又要索命,还有可能被老白那种丧心病狂的养来害人。